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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怜惜,鞭子划破空中,发出骇人的嗖声,落在宿梧身上,是一道道鲜红的痕迹。
去骨鞭伤不了神仙,如今却将宿梧伤的体无完肤。
天戈冷笑一声。
“看来本座猜对了,你这神仙,被你的同类变成了仙不仙鬼不鬼的怪物。”
宿梧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天戈的话像是一道道回音,冷冷地在他的耳边萦绕,他说不出话,也无心反驳。
天戈冷眼看着他,只一刹那他就站在宿梧面前,脚踩在宿梧的胸口上。
宿梧皱着眉,眼前一片昏红模糊,只能看清天戈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一双妖冶的狐眸满是冰冷和嘲讽。
“本座三番五次纷警告过你,在你骗本座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天戈蹲下身,扯住宿梧的头发狠狠地后拉,宿梧沾满血迹的脸狼狈却又凄美,眼睛里那双幽暗的墨绿色瞳孔也变成了纯澈干净的琥珀色……
那不在苍白无神的容颜倒变的生动起来。
这副样子,像极了当年骗他的那神仙。
“本座会让阿梧,生不如死。”
天戈冰冷的声音落在宿梧的耳里,宿梧瞳孔一缩,身体止不住的一颤。
他在天戈的眼里,看到了报复的快感和疯狂,天戈已经猜到,他和神君的关系。
去骨鞭缠在身上,皮肉如同火烧刀剐。
天戈唇角上扬,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脸上还残留几滴鲜红的热血,将他容颜衬得更为妖冶,也更为危险。
宿梧一路被他用鞭子缠住拖着走,等到了天地交界的地方,已经是奄奄一息。
天戈停下脚步,宿梧睁开眼,看到天地两界各自站着的大将和妖魔,冰冷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天地交战,一触即发。
天戈带着宿梧出现,无疑给了天界的人一击重锤,让站在对面的神仙脸色大变,天帝眉头紧皱,施出的威压让旁边的神仙都擦了擦额。
宿梧闭上眼,耳边响起天将和妖兽的嘶吼,天戈冷笑一声,将宿梧扔到一只黑狐的背上。
他站在宿梧旁边,黑狐立马往战场之外冲去,所过之地的天兵皆被他的妖力震散。
一声龙啸将宿梧的意识拉回了些,他睁开眼,看见魔尊巨大的原身盘旋于空中,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天帝站在他面前,手执利剑,他眉目紧皱,看着魔尊,满目威严。
天戈似乎没打算加入这场混战,五老现身黑狐面前,将他拦住。
“妖王这是打算收手吗?”大长老沉声道。
“此次交战若将能天界的神仙毁灭,六界便以魔尊和妖王为首,没有天道束缚和生杀报应,妖王如果现在离开,势必会对现在的局势有所影响。”三长老眉目紧皱,狰狞苍老的面孔尤为阴沉。
四长老冷哼一声,他看着黑狐背上蜷缩着的宿梧,拂袖上前一步,“曾闻妖王和这奸细日日待在一起,妖王如此信任这奸细,却被他暗算,神仙如此奸诈狡猾,便应该杀尽才是。”
天戈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丝森寒,“本座要做的决定,何时轮到你们一群老头来说了。”
五老脸色一变。
“本座妖界的孩孙统统都给你们用了,如果在废话,休想让妖界出一点力。”
天戈冷冷说完,便踢了下脚边的宿梧,巨大的黑狐仰头低吼一声,便直向五老飞去。
五老脸色骤变,立马躲开,耳边萦绕着天戈嚣张又冰冷的话。
“至于这奸细,本座要亲自招待。”
宿梧闻言,低低笑了一声,空气中立马传来一道鞭声,紧接着便是后背传来火辣的剧痛,皮肉绽开,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你笑什么。”天戈扯住宿梧的头发,冷声道。
宿梧看着他,苍白的唇动了动,良久,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缓慢落出。
“抱歉……我骗了你。”
话落,空气立马安静,就连那疾厉的风声都消失不见,寂静的可怕。
宿梧看到,天戈那双冰冷的眸子,变的越发森寒。
他攥住宿梧的下巴,迫使他仰头看着他,“阿梧可知道,本座最不稀罕的,就是神仙的道歉,因为没有谁知道,那会不会是另一个阴谋。”
天戈长指微微收紧,空气中立马传来骨头错位的声响,他放开宿梧的下巴。
“如今你不是鬼王,而是本座手里的一个阶下囚。你不会死,但应该明白,本座会让你生不如死。”
宿梧已经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话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才知朝夕瞬间,天地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妖界的地牢里比鬼界还要阴上几分,没有灯火照明,只能看清牢外妖兽猩红的眼睛一动不动。
宿梧衣衫渗满了血迹,他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因为满目都是黑色,那双眼睛睁着,沉静的可怕。
天戈没将他带去地罗殿,却是将这里的牢门上 ', ' ')('
了锁,不知日落,不晓月出,只知在这地牢里待上了一日又一日。
妖兽传来的嘶吼声,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还有外面恶妖对他的虎视眈眈……
天戈的手段的确残忍,宿梧的修为被他生生剔去,就连手脚上的仙筋都被他一并断了去。
宿梧日夜瘫睡在这恶臭冰凉的地上,空有一具神仙的身体,却是连天上的小将都不如。
妖界里的妖物大多都淫乱不堪,争相交合,在这鱼龙混杂的牢里,则是更甚。
宿梧不知道他在这里躺上多久,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是十年,他只知这里每天都有面目狰狞的妖兽来撞他牢里的门,眼里是贪婪疯狂的光,可任其如何撞,怎样的愤怒,都近不了这牢里半分。
宿梧不能睡,也不能动,每天便如同一具有意识的尸体一般,去感受这世上最阴暗的一处角落。
意识逐渐涣散,身上的疼痛早已麻木,天界的净灵,鬼节的宿梧,于他来说,就犹如一场虚梦,就连那曾经相伴过一时的漂亮狐狸,也成了那梦里的光影。
梦一醒,便是永无止境的黑暗,仿佛这才是他的一生,这才是他真实的存在。
神仙是长生之躯,不会生老病死,唯一叹的,便是这岁月长河里的孤独。
但若这余下的长生止步在这阴暗的地牢里,没有光明,没有温度,身上的痛觉和意识逐渐被消磨,那才便真的是生不如死。
不知何时,牢外妖兽的嘶吼声消失不见,寂静的空气变的越发森寒,厚重结实的牢门缓慢打开,犹如一个一个齿轮,每一次运作的声响都重重砸在宿梧的耳边。
他太久没睁眼了,以至于那声音停止,他也没半分力气睁开眼去看一看。
意识涣散不清,迟钝模糊。
宿梧唇动了动,以为是幻觉,短暂的挣扎过后,便又如往常一样安静。
直到耳边传来漫不经心的脚步声,宿梧麻木冰冷的心才一颤。
许是太久没动了,身体早就变的僵麻不已,宿梧连动一下身都十分困难。
脚步声消失不见,寂静的四周让宿梧心底闪过莫名的慌乱,苍白干裂的唇微微颤抖着。
“天……戈…”
没人应他,宿梧终于睁开了眼,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但那双迟钝涣散的瞳眸却渐渐变的清亮。
他知道在这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天戈可能就站在那里,厌恶也好,嫌弃也好,他想让天戈说话。
“说说话……天戈……”宿梧的声音十分粗哑难听,就像是被尖石划破过喉咙。
黑暗里的人影一动,只一瞬间,便来到了宿梧的面前。
宿梧只觉一道阴寒的戾风突然刮在自己的脸上,紧接着便是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本座还以为阿梧应该没有力气在说话了。”
宿梧听到他讥讽的声音冰冷道出:“既然如此,本座就等些时日在来吧。”
感受到那阴寒的气息慢慢消失,宿梧心里闪过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
不顾身体的僵硬和痛苦,他伸出满是血污脏迹的手,抓住了一片冰冷的布料。
“别……走……”宿梧嗓音颤抖的厉害,每一字都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像是怕抓不住一般,手上紧紧攥住那块布料,露出的白骨渗出了血意。
这样的宿梧,哪有当初做神仙半点风采的模样。
天戈唇角勾起抹近乎于凌虐的笑,他蹲下身,长指撩起宿梧额前的长发,宿梧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呼吸急促了起来。
“天戈……”他抓住面前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眼角一红,他哑声道:“你杀了我吧……”
周遭寂静的可怕,宿梧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冷嗤,紧接着自己的喉咙犹如火烧般的疼痛难忍,宿梧想要出声,才发现只能发出难听的唔唔声。
“从现在起,阿梧就别说话了。”
天戈的声音十分冷漠,低磁的嗓音落下,已经没有昔日的散漫和风流。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地上的宿梧察觉,慌乱的攥住他的衣袖,这次天戈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扬起唇角,眼里闪过一抹残戾的笑,继续往牢外走去。
宿梧不敢松手,天戈一步一步的走,他便一点一点的被拖着出去。在鬼界忍辱负重多年,宿梧从来就将神仙的颜面看的很轻。
他只知道,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一天一天的,将他的意识耗尽。
永无止境的惩罚和孤独,还不如抽筋扒骨,等三魂七魄慢慢消散,谁还在意这世间的纷繁琐事。
身下的皮肉早已烂的不成形,白骨隐藏于下,上面是猩红的血迹。
天戈没有可怜他,却也任由他抓住自己的衣袖,渐渐地,眼前一片模糊的白意,原来是快要出了地牢。
许是在阴暗的地牢待上太久,刺目的亮光让他不得不紧闭着眼。
身下的皮肉痛的已经麻木,耳边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
妖兽的嘶吼,妖民的议论…… ', ' ')('
这时,天戈冷漠的抽出宿梧紧攥着的衣料,他看到宿梧脸上的慌张和不安,唇角缓缓上扬,可那笑意,分明就不达眼底。
天戈飞身坐在天上的一个妖兽上,下面的妖立马发出兴奋的吼叫。
烈日下,天空一片清明,昔日干净温润的神仙此时变的肮脏不堪,浑身的血污和狼狈的容颜像是在诉说着他的可怜,而在他的四周,大多是神志开至一半的凶残妖兽。
化成人形的妖物大多都躲在四处的各个角落窥看这一场盛宴。
而被窥看的主角,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何处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