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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孙泠并没有想好怎么办,下意识的反驳,是为了让陈村对他少一点反感。他知道如果回答“是”,两人不可避免又是争吵和冲突。
当陈村死气沉沉时,他愿意用冲突打破沉闷,但是,假如还有其他的选择,他更希望两人能够平静地相处。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声隐约可闻,陈村愿意和他讲话。他如果想,可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只要确信可以这么做就行。就像一个熬过饥荒的人,在冬天储存了许多粮食,他不一定会吃,但是那些粮食的存在让他安心。想到粮食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他即便是真的饿了,也可以撑过去。
我不一定要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
我如果这样做,他会生气。
我也可以不去拥抱他。
孙泠告诉自己。
五根细长的手指,安静地伏在两人之间,像是河流的分界线,将两侧划出泾渭分明的样子。又像是连接两岸的小桥,只要对面的人愿意跨出一步,终将通过小桥汇合。
“那你放我走。”
孙泠没有说话。
“说了不会一直关着我,又不放我走……”陈村低低笑了:“孙泠,你到底想怎样?”大概是夜晚太过宁静,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没有剑拔弩张的味道。似乎不是诘问,而只是单纯的疑惑。
于是孙泠认真笃定地回答:“我想像现在这样,你在我身边。”
“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你不可能一直关着我。你刚也说了,不会一直关着我。”
“你不能自愿留在我身边吗?”
“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不能喜欢我吗?既然你可以喜欢别人,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孙泠固执地问。
陈村笑了,反问道:“既然你可以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别人。”
“你不一样。”孙泠急急地说。
“她也不一样。”陈村说:“你既然对我有感情,也当明白我对她的感情。你现在这么做,不觉得太过自私了吗?”
“我知道我自私,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像是冰块从胸口一直垒到喉咙,快要窒息,又想要呕吐。自己从来就是这样不得人喜欢,连关系最亲密的父母都不喜欢的人,其他人会喜欢吗?
孙泠难受地张开嘴巴呼吸,气流声急促,像是长跑过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你怎么了?”陈村转过身。
他看到陈村模糊的面部轮廓,听到他关切的声音,突然鼻子里一阵酸涩。他久未感受到陈村的关心了。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喉咙干咽几声,缓慢又平静地说:“没事。”
第二天,孙泠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