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苏妍又一次站在了李向阳的院门前。
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有愤怒，只剩下彻骨的绝望。
她太清楚那些制服的含义了。
那不是普通的执法人员，而是更高一级的工作人员。
这意味着，王明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quot李向阳......quot她轻声喊道，声音沙哑。
院门再次打开，李向阳的身影依旧高大。
quot我说过让你回去。quot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quot我......quot苏妍咬了咬嘴唇，突然跪了下来，quot求求你，帮帮我......quot
quot起来。quot李向阳冷冷地说。
quot我什么都可以给你......quot苏妍抬起头，眼中带着病态的光芒，quot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只要你帮我，我......quot
quot够了！quot
李向阳突然厉声打断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quot你就这么看我？觉得我是那种人？quot
苏妍愣住了。
月光下，李向阳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怜悯。
quot苏妍，你要点自尊。quot李向阳深吸一口气，quot你是城里来的知青，受过教育，怎么能做出这种事？quot
quot我......quot
quot你以前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是乡下人。可现在，你自己的行为，才是最让人看不起的。quot
苏妍如遭雷击。
她终于明白，眼前的李向阳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她摆布的傻小子了。
quot起来吧。quot李向阳叹了口气，quot别在这跪着了。你还年轻，别把自己的尊严都丢了。quot
说完，他转身进屋，顺手将一件棉袄扔在了院子里：quot穿上回去吧，别冻坏了。quot
quot李向阳......quot苏妍突然叫住了转身的他，quot你真的以为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吗？quot
李向阳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quot那你告诉我，quot他的声音很轻，quot你对我有几分是真的？quot
quot都是真的。quot苏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quot可是我不想留在农村，这有错吗？quot
李向阳终于转过身来。
月光下，他看到苏妍的泪水在脸上结了冰。
quot没错。quot他平静地说，quot但你可以靠自己的努力离开，而不是踩着别人的肩膀，全然不顾别人的往上爬。quot
quot靠自己？quot苏妍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quot你是不知道我的出身么？我把出身告诉你，我不知道有危险？我还是告诉你了......quot
她站起来，拍了拍膝上的雪：quot我说我对你都是真的，你信不信也是！要不然，我为何把出身告诉你？我也曾幻想和你有未来。都是真的。quot
quot你好好想想，我有没有问过你，抛弃一切，跟我出国行不行？quot
quot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说山里挺好的，出国干什么？你有家人！你想想，是不是那个时候之后，我才接近的王明？quot
她顿了顿，quot算了，你爱信不信。我就问你，就凭我这样的出身，靠自己，真的能回去吗？quot
李向阳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苏妍的话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他想起了上一世，那个夏日的傍晚。
他们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他兴冲冲地跟苏妍讲述着自己的打猎技术。
苏妍靠在他的肩头，安静地听着，最后问了那句话：quot那你带我一起出国吗？去哪里都好。你有这个技术，到哪里都饿不死，我出身不好，我爸……quot
当时的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说山里好，有家人，有熟悉的一切，为什么要去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