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淮阴陈家的那位公子,说是不行了!”
“什么?怎么这么突然就不中了?”
“大概是天妒英才,那位公子三岁识字,五岁能文,十三岁便是淮阴文坛天骄一般的人物。”
“哎,连中二元,奈何身体欠佳,否则,难以想象得是多耀眼的人物啊。”
“真是可惜!可惜!”
连中两元,乡试会试都是第一啊,如果不是他病发,能够去得殿试,那状元之名,不在话下。
淮阴陈家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格外注重门第嫡庶之流。
奈何啊,这一代陈家嫡系就只有那病歪歪的文弱公子陈觐一个。
旁支多平庸之辈,百年兴旺门楣,都靠着这支离破碎的病骨撑着。
偌大的家业,都在他的手上攥着,他要是突然一下没了,这不是坏菜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觐今年二十二岁了,他少出府,家里人把他看的和眼珠子也别无二致。
白日光影投射在挂着仕女图的墙壁上,隐隐约约在光影上浮动一缕香炉中的紫烟。
雕花木窗中是一个青年的背影,着圆领白衣,背绣仙鹤振翅的银线暗纹。
广袖下是一双骨骼瘦长白皙的手,他悬腕提笔,一直等门外的人在门口跪到日暮时分,才缓缓将笔搁在笔山上。
一侧的侍女看了看门外那眉眼锋利,如同狼崽子一样的少年人,小声和陈觐求情。
“家主,小恕公子在门外跪了好些时候了,他今儿才从军营里回来……”
陈觐坐在那就是渊渟岳峙的真实写照,背脊挺直,不笑的时候陈家没人不怕他。
不过只要不犯错,他也不是喜欢找事的人,但是如果谁有事犯到他的头上,那就把皮绷紧了吧。
陈恕是二房的小公子,年十九,从军三载,今日回淮阴,旧日不对付的公子只挑衅三二就上套。
跟人手谈对赌,当众输了腰牌,按律,这可是要脑袋的大事。
“让他滚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
不一会儿,陈恕解剑,低着头沉默进门,高大的身影一时看着,还以为他是哥,陈觐是个弟弟。
陈觐坐在红木小案后,身姿清正,眉目冷淡,端的是个不动如山,从小被陈觐支配的恐惧一下笼罩在陈恕身上。
侍女跪在旁边给陈觐沏茶,他啜饮三分,而后开口。
“跪下。”
陈恕一米九的身高,看着凶狠的不得了的样子,听他开口,“哐”的一声跪在他身边。
陈觐:“知道错了吗?”
陈恕想不明白哪儿错了,他梗着脖子,“要杀,就杀我好了,我一人所为,一人承担,绝不拖累家族。”
“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陈恕的脸色,把他抽的脸一下侧过去。
陈恕在军营里三年,骨子里那点凶戾的血煞之气更重,下意识猛的回头,狼一样的眼神紧紧盯在陈觐的身上。
但是看见他那少时便开始当家的兄长脸色倦怠苍白,金质玉相的眉眼含着怒意,心里一下就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在他印象中那仿佛高山仰止永远主宰他的人,是这样柔弱漂亮的吗?
陈觐一杯茶水猛的泼在他的脸上,他是病弱,但他不是无能。
“陈恕,这样看我,是我还没死,你便不把我看在眼里吗?”
他俯身压低身子,瘦白的手指用力捏住他的下颌,他的目光,沉重而拥有难以抗衡的力量。
“蠢货,你被人下了套了都不省得,淮阴陈赵一向不合,前些日子他兄长输我一筹,今日他便在此为他中长找回这一筹。”
“对赌输了军营的腰牌,你觉得,这是只你一人之祸吗?”
陈觐松开手,拿一样的白色手帕擦拭手指上沾染到的茶水湿痕,“没用的东西,你丢的,是我陈觐的脸面,是淮阴陈家的脸面。”
侍女轻声哄他,“大夫说您不能动气了。”
陈觐压了又压,这火气还是压制不住,抬手又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