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呀,人家早走啦,我看,你就是贪图人家的美色,才执意要救下人家的吧。也是啊,常言道苗家女子敢爱敢恨,你是不是想着人家说什么大恩大德只有以身相许之类的呀,啧啧啧……”
花青儿站在青崖的身后,垫着脚尖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之上,看着书信上的留言,打趣着青崖。
每当自己这样说他的时候,他都会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极力否认,再也升不起和自己还嘴的气势,就像一只焉了的小狗。
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是呀,只可惜啊现在小美人走了,该怎办才好呢?”
青崖转过身,摇晃着手中的银镯子,原本两人就靠在一起,现在就贴得更紧了。
“咦?这又是谁家姑娘呀,怎生得如此倾城美貌,不如就把她拐走吧。”
花青儿连连后退,青崖紧随其步,两三步之后,花青儿已是靠在了门框之上,青崖将右手撑在门上,拦住了她想要逃跑的步伐,慢慢地靠近她的脸庞。
清晨的朝阳越过云层,将橘红色的阳光洒在花青儿白玉般的脸颊上,她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就像她现在慌乱的内心。
她就这样胆怯又兴奋地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正当她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却感到手腕上传来一阵凉意,却是青崖将那枚银手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他就松开了自己。
“就这呀。”
花青儿转动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嘴里嘀嘀咕咕的,似乎有些失望。
“那还有什么呀,或者说,青儿你想有什么呀。”
青崖一脸的无辜,十分天真地捉弄着她。
“哼。”
挖了个陷阱自己却跳了进去,花青儿只能留下一句狠话落荒而逃,等我重振旗鼓,再来好好杀杀你的威风。
今日的阳光似乎只是出来散了个步,很快又躲回了云层后面,风云变幻之下,厚厚的云层再次堆积在长安城的上空,似乎又要下大雪了。
大明宫,含元殿。
这几日皇帝摒弃了每日的早朝,整天都将自己关在大殿之中,茶饭不进。几天下来,含元殿前下跪的文武百官排成了几列,纷纷劝谏陛下保重龙体,俨然个个都是忠君爱国的皇朝栋梁。
但任凭他们跪断了双腿,喊哑了嗓子,皇帝也不会听见了。
在含元殿的地下十余丈,一座人工开凿出来的深坑占据了整片地下空间,从上而下俯视看去,九个地下水的湖泊首尾相连,而在这些湖泊的中心,仍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不知通向何处。
这一处空洞而庞大的深坑,足有半个皇宫的般大小,那些每天来来往往的臣子,就踩在空洞的土地之上。
此刻,在这些一个个的湖泊外围,排成长队的一列列人影不断流动,在宽广的湖边,他们的身影就像是大象脚下的蚂蚁。
他们身披黑袍,依次走到湖边,将手中瓷瓶中的各色液体倒进了湖泊当中。
片刻之后,从每一个湖泊之下,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黏液,他们色彩各异,正和倒进湖中的液体相同。
很快,九个湖泊便都被染成了九种色彩。
站在湖边的众人见此情景纷纷举臂欢呼起来,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齐声唱起了神秘的歌谣。
那不是庆祝丰收的歌,也不是祈祷安康的曲,它的旋律,就像是深渊之下的恶魔低语,诱惑着无知的人们打开封印它的枷锁,带着虚妄的幻想,似绝望的挽歌。
也许是他们的祭祀之歌真的感应到了什么,只见原本平静的九色湖泊中有八个顿时沸腾了起来,只有那一个青色的湖水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但那些人们丝毫不在意这些许的瑕疵,他们更加激动,围着湖泊振臂高呼,摩肩接踵之下,有不少人跌落湖中,但他们像是被固定了思想一样,继续欢呼着,沉进了湖泊之下。
沉没的时候,他们的双手依旧激动地挥舞着,而即便是那些站在岸边的黑衣人,也在剧烈的狂欢中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像是死神的镰刀割过生命的稻田,他们成片成片地失去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