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灵官庙,终于让他在黑暗和绝望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此时此刻他最后悔的就是自己当时怀疑了张道长,没有选择如实相告,现在真是悔恨不已。
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等到明天一早,就立刻再去一趟灵官庙,向张道长求救!
心中有了底气,他紧张的情绪瞬间缓和了许多,假装向佛母道歉,并安慰着妻子,将其哄睡。
他却是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睡了过去。
但当他朦朦胧胧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起来了,就连嘴巴也被堵上了。
妻子十分歉意地看着他,道:“相公,佛母说,你已经被脏东西给迷惑了神智,胎儿快要出世了,这些天不能让你再出去了。”
“相公,你先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
京城,钦天监。
诸葛云虎仔细看着龟甲上被火焰烘烤出的裂纹,眉头渐渐皱起,周围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
裴乾霍和裴青池这对师兄妹便坐在席上,等待着算卦的结果。
另一侧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红袍金甲,身姿英挺的冷艳将军,她轻轻抚摸着被裴青池带来的龙雀刀,眸光波澜不惊。
裴青池剑心通明,就算是惊才绝艳的张九阳,她都能感知到一二,但对这位女将军,她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好似一座无底深渊,气机深不可测。
但隐约能感受到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仿佛那座深渊中潜藏着一座雷泽,或是一座火山。
似是感受到了少女的窥视,岳翎缓缓抬起眼眸。
刹那间,裴青池似乎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眼睛为之一刺,一颗通明的剑心竟浮现出恐惧的感觉。
太可怕了!
这就是张大哥的未婚妻子吗?
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钦天监的监侯,而且看其座位,诸葛监正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了下一任监正来培养。
就连向来放荡不羁的师兄,此刻也坐得端端正正,潇洒不起来了。
“你们带来了鬼母的发丝,再加上老夫的卦术,按理来说应该足以算出鬼母的行踪,但奇怪的是……”
就在这时,诸葛云虎突然说话了,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根据卦象显示,这位鬼母,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死了?”
裴乾霍诧异道:“这不可能吧,鬼母有着九子不死之术,就算是我们上代阁主,也只能取九大宝铁,又借助蓬莱仙岛之灵气,将其镇压在东海之底。”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杀得了她?”
鬼母或许不是最强大的妖魔,但一定是最难杀的。
她的九子不死之术曾经不知难倒了多少有心降妖除魔的高人,她除了能吞鬼婴修炼外,还能分出九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些‘孩子’散落在天下各地,没有人见过是什么样子。
鬼母一旦死了,就会借助这些‘孩子’来复活,然后成为新的鬼母。
也就是说,她有九条命。
因此对付鬼母最好的办法就是镇压,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诸葛云虎又看了一眼卦象,声音十分确定。
“天上地下人不死,天罗地网并留连。三丘五墓命难保,马倒禄绝丧黄泉!”
“这确实是死卦,卦相没有问题,鬼母的确死了,至少,已经死过一次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心中一动。
“您是说,鬼母遇到了强敌,不得已施展了九子不死之术,所以算出来才会是死卦?”
裴青池问道。
岳翎闻言收起龙雀刀,缓缓开口,声音缓慢而平静,却掷地有声,异常坚定。
“还有种可能,鬼母是自杀。”
此言一出,裴青池豁然一惊,裴乾霍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诸葛云虎淡淡一笑,眼中露出一丝欣赏。
龙虎能想到这一节,心思比以前更加缜密了。
“鬼母早已不是一百多年前那个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鬼姑神了,常年的镇压让她法力受损,后有剑阁追兵,前有钦天监搜捕,她会怎么做?”
岳翎突然问道。
裴青池立刻答道:“改头换面金蝉脱壳!”
“不错,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藏于暗中,摆脱钦天监和剑阁的搜捕,这也是为何我钦天监中人全力探查,却找不到半点消息的原因。”
岳翎抬眸望去,扫过剑阁传人,也扫过那些正襟危坐的监侯和灵台郎。
“诸位,我们如今面对的,是一个懂得权宜变通,学会了人间生存法则的鬼母,她变得更加聪明了。”
这一刻,哪怕是神经大条的裴乾霍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问题严重了。
不怕邪祟嚣张,就怕邪祟变聪明。
这个鬼母,被关了一百多年,心思也变得更加深沉了。
“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别想找到她了?”
岳翎摇摇头,道:“只要她还想害人,就一定会露出破绽,监正,您一定还算出了别的东西吧。”
她很了解监正,那种气定神闲的笑容,绝对是发现了什么。
诸葛云虎也不再藏着,点头笑道:“我确实发现了一处破绽,但不是算出来的,而是查出来的。”
说着他取出一份卷宗,递给了岳翎。
岳翎接过一看,眼睛一亮。
“扬州这段时间因难产而死的妇人多了数倍,其中有许多产妇的胎盘不翼而飞,多家药铺的紫河车告罄……”
诸葛云虎扶须一笑,道:“好个鬼母,不仅金蝉脱壳,还玩了一手灯下黑。”
“咱们都觉得她不可能再留在东海附近的州府,却不想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藏身在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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