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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千夙西继续马不停蹄的赶路,太阳快落山时才挑了一处相对平整的土地生了火,之后手里拿着根细长的小草发着呆。
周围尽是些茂盛的大树,枝干粗壮高大,枝叶繁密茂盛,郁郁葱葱的生长着,争先恐后的往上伸展,将天空遮挡住,显得林间有些昏暗。
黄昏的太阳恬淡温雅,令人有些昏昏欲睡,千夙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手臂和肩背往后绷展着,窄窄的腰身被一截白色的细带束住,十分的美丽悦目。
有树叶缓缓飘旋,坠落,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
突然间,千夙西的动作一僵,原本放松的身体立马戒备起来,脸色恐慌的微微发白,十分缓慢的转着上身,谨慎的往四周看去。
有一群黑影不知何时而至,又在林中埋伏了多久,从树林间隙中飘然落下,悄无声息,如一大片黑色的压抑的树叶雨滴般纷纷坠落,将千夙西重重包围。
来的人实在太多,一时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均是一身肃杀严厉的黑衣,面上皆覆着熟悉的墨色面具,全部都是敏安王府的暗卫。
一道熟悉却异常令人窒息的声音从身后远远的传来。
“跟我回去。”
脚步声逐渐靠近,踩着树叶和石块,“沙沙”的响,沉稳的,胸有成竹的,坚定的靠近。
在这静谧的林间,敏安王的每一步都仿佛重重踩在了千夙西心上,流下深刻的印记和血痕,令他整个人都恐惧惊骇的颤抖,恨不得躲进地底下去一般。
千夙西慌乱之下往后退了一步,又急忙往前走了几步,扶住了身旁的一棵树,连头都不敢往后转,快速的判断着眼前的形势和面前的包围。
虽然他已经被重重包围,乃笼中困兽,但也可以奋力一战,求得些许生机,拼出个鱼死网破来,可千夙西却忘不掉敏安王对他强势的占有和逼迫,日日夜夜里无尽的摧毁人尊严的服从和雌伏。
颈间拴着的铁链与金锁,塞入后穴里的冰凉玉势和珠串,在室外赤裸着身体被进入和肏弄,都历历在目,无法忘却,昭示着敏安王不可违抗的控制和绝对力量,也提醒着他的屈辱和愤恨,被一次又一次的进入时,压制住所有反抗,支配身体和情欲的绝望和无助。
千夙西仔细的看着自己面前不远处的一群暗卫,脑中飞快的做了斟酌后,选了处人数略少的包围薄弱点快速掠去。
他武功本就极高,与那几个人对打几回合后便迅速的脱离了包围,往唯一的缺口方向处逃去。
敏安王在不远处,朝着千夙西离开的方向继续走动,步伐丝毫不乱,嘴角现出个不屑的弧度,冷笑了一声。
千夙西使了最上乘的轻功,往前飞奔,如一阵刺骨凛冽的疾风,只是在内行人看来,那飞驰的脚步与少年的急促呼吸已然凌乱,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敏安王从来没有出过错,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千夙西奔逃的方向,连接的是一面断谷,万丈深渊,不见其底。
他与那一群穿着黑衣的暗卫跟着往前,快速的移动,追在千夙西身后。
孤单削瘦的一抹白色身影之后,一大片黑色,整齐的涌动而过,墨色的水浪一般,又如一群捕猎的鸟兽般追击着前面的弱小猎物。
势在必得的一场征伐,毫无胜算的匆忙逃离。
还未跑出多远,千夙西便绝望的停下了脚步,他失魂落魄的站在悬崖边,脚尖离悬崖外漂浮的云层只有数寸。
白色的衣衫被吹来的狂风弄的四处翻飞,呼呼作响,千夙西与他的自由,与那白色升腾的云雾,只有咫尺之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靠近半分,一时竟觉得人生渺茫无望,可笑可悲至极。
路,就这么到尽头了吗?
从这里跳下去,结束短暂又可悲的一生,化为一滩模糊可怖的鲜血碎肉,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一抔黄土,一阵轻烟,活着得不到自由被欺辱,死了也孤身留在深不可测的崖底,孤魂野鬼一个。
敏安王率着暗卫很快就到了,站成里里外外的十几层,成一个严密牢固的半弧形,墙一般的堵住千夙西的退路。
敏安王从人群中走出,站在最前方,朝千夙西道:“跟我回去。”
重复的四个字,语气却变得更加冷硬,令人听得身心发寒。
敏安王也一身黑衣,却是用金线绣着龙虎图腾的华丽外袍,衣领处是大片盛放灿烂的暗色牡丹,腰间系一根深蓝色的掌宽的绸缎系带,坠着一块碧绿透明的狐狸状玉佩。
高贵漠然,冷冽霸气,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和压迫感,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人才有的气度和威严。
“跟我回去。”
敏安王第三次沉沉开口,将周身的戾气和怒意均释放了出来,朝千夙西又走近几步。
千夙西一身白衣,与身后的天空几乎融为一体,闻言,只看着遥远的天边,惨淡的笑了一声,却并未回头。
敏安王沉默的站着,注视着千夙西的背影深思,等待。
千夙西也长久的迎风而立,任山间呼啸 ', ' ')('
的疾风刮刺过脸庞,针刺般疼痛,不愿回头,却也无路可走。
太阳终于散尽了最后一丝光明,缓慢的落下山去,将千夙西的影子拉的很长,与敏安王的融在了一处。
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千夙西不动,敏安王也不动,身后训练有素的暗卫们更是不动,尽职的注视着千夙西。
敏安王沉默和强硬之下,内心却少见的慌乱了,眼神里带了焦急和一丝恐惧,殷切的看着千夙西,害怕那个人宁愿放弃生命也不会选择跟他回去。
他伸出手,向千夙西走去,同时调整情绪,放缓了口气,道:“我心……”
与此同时,千夙西动了一下,转过身来,目中一片平静冷寂,却并不看向他,只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冷漠的道:“我跟你回去。”
敏安王松了一口气,急急上前,就要去拉千夙西的手,却被人躲过了。
千夙西从敏安王身旁擦肩而过,无视掉他的热切目光和伸出的手掌,朝来时的路一步步走去。
暗卫们自动分为长长的两列,走在千夙西前头,身后,如一只密不透风的黑色匣子,簇拥着千夙西往回走。
敏安王目中怒气升起,却被强忍住,之后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也往回走去。
仍是刚才落脚的地方,篝火堆却大了数倍,正在燃烧着雄雄的烈火,将昏暗下来的树林照的一片通亮。
几步远处,停着一辆马车,格调奢华锐利,气势咄咄逼人,通体被黑色所笼罩,仿佛一张吞噬人的怪物巨口。
千夙西捡起了自己之前落下的包袱,走到火堆旁远远的坐着,仍是一言不发,整理着少的可怜的行李。
敏安王坐在了他身旁,看着他的手将那布袋打开,取出东西,放回,又重复的取出。
“为什么要离开?”敏安王问道。
千夙西往外挪了一点,嫌恶的看也不看敏安王。
“为什么骗我?”
敏安王继续追问,他不愿意相信千夙西之前做出的种种反应都是虚与委蛇,那些夜晚的温存和刻骨契合,不包含哪怕一点点的真实情意。
千夙西有些不耐烦,皱着眉,站了起来,要躲开敏安王,冷冷抛下一句,道:“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愿意。”
敏安王肩膀震动了一下,如受重击般心里发苦疼痛,极度的自尊和多年来养尊处优的骄傲却令他心头恶意和怒气升起,一把拉住了千夙西。
千夙西来不及反应便被恼羞成怒的敏安王猛的按住了,包裹“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敏安王又扣住他的后脑,唇瓣吮吻下来,撬开了齿关,往口腔里横冲直入。
亲吻持续着,千夙西的炽热呼吸却尽数被敏安王吞噬。
“啪……”
十分响亮的一声,在林间回荡许久,敏安王这一生,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一时有些呆愣,手僵在原地,站定了不动。
“别碰我。”
千夙西厌恶抗拒之下,拼命的挣扎,才终于推开了敏安王,同时自己又气又急,呼吸慌乱的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拿手背去擦拭自己的嘴唇。
暗卫们听到动静,全部围了上来,气势汹汹的围着千夙西。
两人之间隔了好几步,千夙西也满面怒容,愤恨的盯着敏安王,道:“这些日子,我一个人睡在树上,也比睡在你怀里强上千万倍。”
那双情事中含水迷离的清亮眼眸中再无一点熟悉的光芒,全是陌生的厌恶和鄙弃,千夙西瞥了敏安王一眼之后就看向了别处,似乎是连看一眼都抗拒。
原来,之前的所有屈服和顺从都是假象,掺了毒药的温情蜜意,一开始是为了完成任务,后来是拿到解药,最后又从自己身边逃离。
敏安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泛红发烫的脸,又摆了摆手,示意暗卫们退下,之后走近千夙西,神色却带上压抑不住的森冷和可怖。
“听话。”
那道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却带着说不出的滔滔怒火和压迫寒气。
夜色里在他身下哭泣求饶的乖顺少年,锋芒和尖刺从未消失,只是很好的被隐藏起来了而已,如此的拒人于千里之外,面色冷漠无情,言辞尖锐凌厉,才是真正的千夙西。
什么灯下缠绵后相拥而眠,声声主人的低唤和哀求,都是欺骗,都是裹了一层温柔的幌子罢了,那背后全都是算计和离开,逃离摆脱他这个人很远很远。
想到这里,敏安王再也克制不住连日来积攒下的愤怒和欲望,几乎是瞬间便移到了千夙西身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再未发一言的将人抱起,往马车快步走去。
千夙西看着敏安王阴森压抑的侧脸,幽暗的看不清情绪的双眸,忽然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惊骇,拼了命的挣扎着,去推搡敏安王的胳膊,拽拉他的手臂。
整齐的华丽衣物被扯的凌乱,手腕上甚至落了几道红痕,依旧是无济于事的挣扎和反抗,敏安王抱着他,双臂如精铁铸成的牢笼,走向了马车。
敏安王抱着千夙西进了马车 ', ' ')('
,之后放下浅色的一层车帘,向外面命令道:“所有的人都退到一里之外。”
暗卫们纷纷作鸟兽状散,隐入了树林和暗色的夜里,守卫着敏安王,也成密不透风的网困住千夙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