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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章家兄妹多了件烦心事。
倒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在最近几次带人外出搜寻物资与幸存者、清剿暴食者的时候,章遥渐渐发现桃源里有一部分人自己已经支使不动了。那大多是些二流子年轻人,小的十四五岁,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平日里从来没个正形,以前全是在桃源混吃等死的,章遥跟妹妹对这些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太平时候就只知道拉帮结伙瞎混的流氓地痞也多少有点不齿,即便人手不够也不会给他们分配太重要的工作,大多是给他们派点盖房开荒、后勤打扫一类的苦劳活儿,这些最会看人眼色的小混混们慑于章氏兄妹的威名,并不敢抱怨什么。
可是最近几回,等章凌再颐指气使给他们分派活计的时候,却受到了再三推诿。小混混们三两成群地蹲在地上,对着章凌嬉皮笑脸地告饶,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怎么都不肯动弹。
“不干活你们是打算喝西北风啊?”章凌盯着这群人,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桃源可不养闲人,不干活你们就是饿死了也没人理。”
“姐,这事儿就不劳费你管啦。”
有人朝章凌扬起一张白净的小脸,笑嘻嘻地大声说道。章凌定睛一看,发现正是秦骞。
秦骞是异能者,但是蹲在一帮普通小混混之中也不显得突兀,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烟,还没打着火,被他牙齿咬得一颠一颠的,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简直比流氓还像流氓。多日不见,这小坏胚子倒像混成了个什么人物似的,众星捧月般被一帮子跟他年龄不相上下的二流子围在中间。他一发话,立刻就有不少人附和出声:
“秦哥说得对,咱们也没从仓库里要粮啊!”
“怕什么呀,还不是去外边走一趟的事儿。”
“哎我上回在西华路那边发现个超市,里头还有不少东西,咱们下次就去那儿……”
“还有那个刀具库……”
章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在自己面前热火朝天讨论开的小流氓,话都快不会说了。她不傻,已经看出来这群人的头儿是谁,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自己跟哥哥一时不察,倒让这往常表现得没心没肺的小崽子在桃源里刨挖出了个野狗窝!
章凌只是震惊,其实并没有多生气,如今世上还活着的的人恐怕就桃源里这几千个了,内斗只会造成毫无意义的耗损,她也没有被夺权的恼怒,光靠她跟章遥两人养活这么多人太过艰难了,既然秦骞愿意接手这烂摊子的一部分,那给他又何妨?这才像个像样的异能者。
既然上天没有狠心到彻底断绝人类的生机,那么他们这些被眷顾的异能者就必须担负起自己的一份责任来。
“好,”章凌点了点头,对秦骞说,“这样也好,比你以前只知道瞎逛懂事多了。”她转身欲走,但想了想又说,“你要没事就多去看看欣欣,林殊陪不了她,她这两天老念叨你。”说完,她也不管秦骞听了是什么脸色,干脆利落地走了。
这个野狗窝子就扎根在南荒山脚下,本该少有人来,不过等章凌刚一走上大路,就看见柳司明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乌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如堕入凡尘的仙子般飘然而至。
章凌也是美女,但她烈火般明媚张扬的美艳在世人眼里总是比这位清丽出尘的美人稍落了下乘,正所谓王不见王,章凌讨厌这种被人艳压一头的感觉,也不喜欢柳司明,只不咸不淡跟他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柳司明独具一格的操控异能的方式使得他在桃源里的异能者之中颇受追捧,又因为在先前几次围剿暴食者的行动中表现得极为出彩,因而深得人心,普通人提起他时也会肃然起敬。他虽然独来独往惯了,但身边也有了不少忠心耿耿的拥簇,其中就有本来是被章家兄妹派过去的徐立。
章凌目送着他往南荒山脚的方向走去,秦骞懒洋洋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哟,来了。”
“嗯。”
之后的交谈声,就渐渐地在风中模糊了下去,叫她再难听清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的关系倒好像变得融洽不少,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见面就掐架了。
章凌也说不出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身为女性的敏锐直觉叫她几乎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林殊身上,心里蓦然一沉。
也许,她该提醒哥哥一下了。
林殊正在家里给母羊挤奶。
羊是去年章遥送他的小羊羔,长到七八月大的时候林殊才发现这是头母羊,他想弄点羊奶给女儿补补身体,就求着章遥让家里的小母羊跟他家的一头公羊配了种,如今自家的小羊下崽之后就开始涨奶,林殊一边蹲在母羊胀大下坠的乳房前动作轻柔地挤奶,一边用目光爱抚窝在干草垛上、眼睛还没睁开的小羊羔,沉郁多日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
欣欣这孩子命苦,也就小时候享了几天福,不大点就跟着他们颠沛流离,刚到桃源那一阵头发都是枯草一般的焦黄。后来营养跟上来了,个头儿也蹿了一些,但是没有同龄的孩子做对比,林殊总疑心女儿的身高受到了 ', ' ')('
影响,因此绞尽脑汁想给女儿补身体。
章遥对欣欣还不错,也一直叫妹妹章凌把她带在身边照顾着,只是欣欣毕竟不是章家的种,章遥还一心要林殊给自己生个有两人血脉的孩子,林殊不觉得他真会待自己女儿如同己出。
要是能把欣欣要回来就好了。要是章遥愿意把欣欣还回来,就算再怎么折腾他他都愿意,以后床上也再不叫苦嫌累,只要不是非得叫他像个女人一样生孩子……
林殊叹了口气,拎着奶桶出了门,走到了院子里。母羊自产崽后就挪到了干净的柴房,林殊在那狭窄的小房子里窝囊得气都喘不上来,只不过是蹲着挤了会儿奶,他就像是干了什么重活儿似的气喘吁吁的,褂子后背都汗湿了大半。
天气热起来了,林殊也不用怕着凉,脱了汗湿的布褂往院里搭晾衣裳的铁丝上一挂,拿毛巾把汗一擦,又从上面捡了件干净的短袖准备换上。
林殊的衣裳除了自己拿粗布胡乱琢磨着缝了干活穿的,其他能见人的衣裳大多是章遥在外头给他寻来的,他骨架比寻常男人宽大不少,肌肉又丰满发达,这些衣裳极少有合身的,他正往身上穿的这件还勉强能凑活,只是他胸太大,皮肤还因为刚出了汗还微微地发着潮,衣裳卡在胸肉上怎么都拉不下来,他憋得脸都红了,用力吸着气,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短袖的下摆扯到腰间,又出了一身汗。
真是的,他又不是真正的女人,但是这儿不知怎么回事发育得比女人还要好,静华以前就喜欢摸着他的胸肌睡觉,还说他至少也得是G杯,有一回还真的往家里带了件花里胡哨的胸罩要他穿,一边像个婴儿似的叼着他奶头吸一边开玩笑地喊他妈妈……
林殊正站在院当中,半是甜蜜半是酸涩地回忆与妻子往昔的点滴往事,忽然又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口哨声:
“傻老婆,都露奶了。”
几步远的墙头上,少年正半扒在上面费劲儿地往里看,白生生的小脸蛋被阳光一照,显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只可惜目光太过淫邪,直勾勾地盯着男人从V字领下露出的半片蜜色胸脯,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就会从那张樱桃小嘴里滴出口水来。
林殊脸一红,立刻拿手去遮掩。他恼怒地瞪向那又来扒自己墙头的少年,“你干什么?还不快下去。”
“你给我开门我就下来。”
“那你在上面呆着吧。”林殊扭头就走。他被秦骞骗了好几回,再傻都长教训了,只是多番严防死守之下仍然被对方钻了不少空子。
秦骞跟柳司明这两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每回都挑章遥不在的时候过来,每回都弄得他浑身散了架一般难受。柳司明还好些,像他那样的大美人难免要端着些架子,林殊推脱十次总能有两三次成功的,这没脸没皮的小流氓却实在叫林殊招架不住,白天叫不开他家门就夜里来翻墙,还跟林殊借来守家的一条大黑狗混熟了,这狗东西见了秦骞尾巴摇得比谁都欢,别说咬了,哼都不带哼一声的,等自己主人被这夜访的登徒子奸得哭叫时才应景地汪汪两声,叫林殊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林殊实在没办法,只好求着章凌帮忙把自己门锁换了把结实的铁将军,院墙也加固抬高了不少,上头又糊了些碎玻璃渣,只留了寸余空地。秦骞现在就正艰难地扒在这可怜的安全地上,胳膊直打颤,却还是腆着脸拼命往里头张望:“老婆,你是不是要去看欣欣?我跟你一起去呀。”
“我不去。”听见女儿的名字,林殊的脚步就不由顿了一下,闷闷地回了一句。
秦骞不信,又问:“你不是要给欣欣送奶?”
“不送了。”
秦骞把胳膊的重心换了换,殷切地说:“那我帮你送。”
林殊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有点弄不明白他这回又在心里憋什么坏。但是自己轻易见不到女儿,要是秦骞肯替他去,倒也省了他不少事。
“……那好吧,你下来,去门口等我。”
“好嘞。”秦骞喜笑颜开地一跃而下,巴巴地去大门口等着了。
林殊进屋给女儿收拾了几件现在正穿的衣裳裙子,又把羊奶倒进一只小罐子里封好口,这才走到门口,慢慢下了锁。
他刚把铁将军卸下来,在外面的秦骞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要进来,但一推门才发现门后还连了一条铁链,最多能把门推开一只手掌宽,小孩儿都挤不进去,更别提秦骞了。秦骞把门推得咣当直响,但怎么都不能推开一条能够容纳自己通过的缝,只好满脸丧气地放弃了,嘴里也不满地嘀咕着:“防着我呢。”
林殊垂着眼睛不看他,把衣裳跟羊奶罐装进一只袋子里递出去,“有劳你了。”
“小事。”秦骞接过来,顺手又在男人倾身时低垂的丰满胸脯上摸了一把,见林殊只瞪了自己一眼,并没有太大的反抗动作,他就仿佛是受到了鼓励一样,手掌下流地罩着柔软乳肉又揉又拧,“奶子又大了吧?都是叫老公给你揉大的,还不让我进门……”
林殊本来的确是想容忍一下,让人家替自己办事,不给点好处也说不过去,可是秦骞 ', ' ')('
实在手劲儿大得吓人,他胸口简直像是要被捏下一块肉那样疼。他屏息忍耐了好久,终于忍无可忍地拍开那只贼手,自己抚了抚都被弄出红印的胸脯,皱着眉头就要关门:“你走吧,我要收拾院子了。”
“又收拾啊?老婆你让我进去,老公帮你干活——”
“砰”地一声,大门紧贴着他的鼻子关上了。秦骞不甘心地绕着门口来回踱了好几圈,直到听见里头利落的上锁声,他才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抱着林殊给他的这堆东西垂头丧气地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