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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是在后山山脚下的一条小路上被人拦住的。
他出来的时机不太好,正好赶上了那群开荒的年轻人干活的时间。这条路是多处必经之道的交叉口,但是因为本身位置偏僻,当初异能者们带领人们大规模开垦修建的时候并没有多用心,路面修得十分狭窄,三个人并排走都嫌挤,何况迎面而来的是一群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林殊生性不爱跟人争抢,而且本来也不着急,于是主动退后了几步,侧着身子站到田埂上,打算先等他们过去自己再走。
然而年轻人们从他面前路过,却迟迟没有过去,反而颇为热情地围上来跟他打招呼,嘴里也林哥林哥地喊个不停。对方的人数和气势所带来的压迫感十足,林殊有些应付不了这种来自陌生人的过火的热情,浑身都不舒坦,连原本温良平和的面容都带上了三分局促。略带慌乱的神情落入炽热的目光中,使得这群年轻气盛、精力无处发泄的男人诡异地沉默了几秒,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暧昧眼神,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氛开始渐渐蔓延。有人自顾自地以哥俩好的架势揽上了林殊的肩头,手掌不住地摩挲着隔着一层薄薄衣物所感受到的温热细腻的皮肉,脸上却还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林哥,怎么一个人来这边啊?”
林殊跟他们不熟,而且他接连遇到两个觊觎自己的男人,虽然心里还没有形成完整自觉,但下意识里已经开始有点警惕陌生男人了。就好像一只误入狼群之中的羔羊,即使对方收起利爪和尖牙,也能从基因和本能的层面上感受到威胁。他皱着眉挥开对方的手,敷衍了两句就想走。然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年轻人牢牢地包围住了,有人凑上来,一点都不在意他明显得近乎失礼的抗拒神情:“林哥,我一直想问你,都是男人,怎么你的奶……胸肌练得这么大?比女的都大了吧。”“屁股也是……你这裤子也太小了,肉都要露出来了,林哥我帮你——”林殊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用力推开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心里疑惑之余又有些忐忑,只得强撑出色厉内荏的严肃做派:“别、别动手动脚的!你们不走就让我过去,我、我还有事。”
林殊当然不知道,导致这群年轻人变得奇怪的原因还出在他自己身上。昨天秦骞登堂入室那架势招摇得根本懒得遮掩,还一待就是一夜,第二天天亮才走。谁都知道章遥养的婊子跟别的男人好上了,今天碰巧遇见他,就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骚。无论是那风骚饱满得令人垂涎的丰乳肥臀、劲瘦精壮的腰身、被挺翘肉臀衬得修长结实的大腿,还是因为昨晚哭得太多而至今都微微发红的眼角、见到他们之后就怯生生想躲开的不安神情,在这群色欲攻心的男人眼里都是一种赤裸裸的勾引,一种欲拒还迎的别样诱惑。可惜他们又不能真的做什么,只能拦住林殊过过嘴瘾。
年轻人看得出来林殊真的要走,心里也着急了,绞尽脑汁想引他再多说两句话,一边还趁林殊不注意不住地偷瞄他丰腴的胸脯和屁股。一个人突然开口问道:“林哥你这是急着干嘛去?”
林殊不想跟他们说太多,但对方摆明了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肯罢休,于是只好含混说了一句要去干活。听了这个答案,他们反而更骚动了,有人略压低了嗓音,哑声问:“你还用干活吗?章遥不挺、挺……照顾你的吗?”
林殊自然不知道自己跟章遥的那点事已经人尽皆知,心里有点恼怒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那点不高兴就带到了脸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世道谁过得都不容易,哪儿能不干活呢。”
年轻人几乎没留意到他说了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了他说话时无意中微微嘟起的嘴唇上。唇瓣红润丰盈,比一般男子略厚,一看就很适合被亲、被舔咬,被粗壮的器物狠狠撑开,整根捣到喉咙深处,被含不住的液体浸得斑白……他们的内心深处前所未有的躁动起来,原本的一点小火苗简直是以燎原之势把全身的血液都点燃了。归根到底还是要怪这婊子说话也不肯好好说,非得摆出一副卖娇耍嗔的骚样子,把他们都勾得热血上头,却偏偏只给看不给吃,实在可恶。慢慢地有人憋不住了,凑过来小声问道:“林哥,章遥就算了,秦骞那小屁孩下面毛长齐了吗?他能干什么啊,你还让他进你屋……”
林殊并非不晓人事,略呆了会儿就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脸颊猛然涨红了。他万万没想到秦骞的事也有人知道,心中慌乱不已,他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就推开他们要往外走,但马上又被拦住了,手还被人拉在手里摸。他挣脱不开,心里又紧张,气急之下眼前都有点发晕,只有那些不怀好意的声音还执意往他耳朵里钻:“有几个男人干过你了?章遥,秦骞,还有谁?林哥你看我成不成?虽然我不是异能者,但也身强体壮,能干活,养得起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林殊猛地甩开他的手就想走,但紧接着又被再一次拉住了,男人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打着颤,好像下一刻就要忍不住扑上来把他生吞活剥:“那你让我干一次行不行?你要什么都行,我有的都能给你。”
林殊气得要死,眼睛里都泛起了倍感羞辱的水光,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 ', ' ')('
他人却只盯着他不住抖动的丰满胸脯发呆。他拿这群没脸没皮的无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自己红着眼睛,狠狠拨开他们伸过来的胳膊,转身急匆匆地走了。在他的身后还有人不甘心地追了几步,但到底是无可奈何地站住了。那只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的肥屁股晃得人不仅眼热,连鼻腔也热得好像随时要喷出鼻血、以此来宣泄烧得格外旺盛的欲火。有人在后面骂了一句:“欠操的骚货!看老子逮到机会不操烂你那个骚屄!”
林殊隐约听到一点,更是吓得头也不敢回,一直走到快半山腰的安全位置才敢停下来歇口气。他心里满是愤恨屈辱,还有一丝并不好意思承认的害怕。就看他们今天那种不正常的样子,他真的有点怕自己哪一天会被昏了头的男人……不不不,不会的,那些年轻人只是压抑得太久了,桃源里又没什么女人,自己因为跟章遥……还有秦骞牵扯不清,所以才会让别人误会。不过,现在可跟以往是大不同了,自己现今算是跟他们彻底摆脱关系了,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别人就算想再误会也抓不到什么把柄了。
林殊刚有点高兴,但随即又开始犯愁。不管怎么说,如今这清白身子算是没了,等以后遇上妻子,她又要检查处女膜怎么办?要说实话吗?可她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的,说不定真像那个噩梦里一样不要他了……如果说是自己弄破的不晓得她会不会信……
正胡思乱想着,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停在不远处,轻声唤了一声:“林殊。”
来人的嗓音如珠落玉盘,声声悦耳,而且分明是认识他。林殊迟疑地转过身去,望见了一张秀丽绝伦、依稀还有几分熟悉的面容——是之前站在他家隔壁院子前面的那个青年。
“刚刚我就觉得眼熟了,没想到真的是你。”青年声色平缓,即使林殊仍然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他也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淡淡一笑,将那张原本有点冷淡的出尘脸蛋映衬得犹如春溪破冰,明媚动人,“怎么?不记得我了吗?”
……啊。林殊怔怔地看着他,好像在长长的梦境中突然被人点醒,懵懵懂懂,但很多事物确实在逐渐变得清晰。他凝视着青年左侧颧骨处那颗小小的、鲜艳的红痣,某个形象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汇聚,轮廓越来越清楚,最后慢慢地跟眼前之人重合在一起。他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我最近总有点记不清事……但我记得你,柳、柳先生。”
“是吗?那还真是荣幸啊。”青年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却丝毫不达眼底。他盯着林殊,眼瞳幽黑,深潭一般冰冷摄人。“不过也难怪,毕竟我应该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吧……”
林殊又开始感觉头晕了,腿也软得支撑不住身体,即使坐在石头上也感受到一阵阵天旋地转。他的脸色慢慢地白了,随着青年的靠近,整个人都被从上方投下来的阴影笼罩,好似被浓稠的黑暗包裹。他声音颤抖着:“别、别说了……”
只是徒劳。无法阻止那个词汇从青年花瓣一般优美的嘴唇间吐出,如同他无力阻止一件错事的发生。
“……出轨对象。”
冰冷又无情的,最后的裁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