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瓦纳捂着眼睛抽搐着倒在地上,鲜血开始从他的眼眶中涌出,他用手不断抓挠着眼皮,留下细小的疤痕。
灵界视觉当中,他眼中的某些东西开始回应那邪恶的力量,似乎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而希瓦纳则在拼了命地用手挡住想要逃跑的力量。
但就如同稀释原理一样,能量浓度高的终究会向浓度低的扩散,受到刺激产生反应的七宗罪不满足于在待在同一个能量核心当中,而开始向着外界伸出触须。
希瓦纳听到了很轻地砰的一声,在无比模糊的视野之中,他抬眼看到一个黑色物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后方则是席勒的鞋尖。
那是一把雨伞。
看到雨伞的一瞬间,希瓦纳平静下来,但并非是他不想动,而是不能动了,伞面上那无比复杂却十分清晰的文字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当他的目光落在雨伞上的一瞬间,他眼中七宗罪的力量再也无法被遏制,倾巢而出,向着雨伞涌去。
一个又一个邪恶的影子欢呼雀跃着奔向雨伞,高兴得仿佛自己找到了新家,希瓦纳不断惨叫着朝着那个方向伸出手,想要挽回已经流失的力量,但可惜只是无用功。
希瓦纳一侧的视野逐渐模糊并黑暗下去,他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也失去了那些能让那些该死的说他不配的人付出代价的力量。
但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听到了他的心声。
“你从来不是力量的主宰,只是力量的奴仆,人们会对一个奴隶刮目相看吗?”
像是魔鬼的低语。
“他们当然不会,他们只会站在他们正义的立场说你无比邪恶,因为在他们看来,‘不争’才是最大的正义。”
“你不能有欲望,不能想攀登,只有待在原地等人恩赐,才能显出你天生高贵不同,若非如此,便都是邪恶的抢夺你不配得之物。”
“凭什么……”希瓦纳咬牙切齿地说。
“凭他们掌握了话语权。”一声低笑传来,那个声音接着说:“那些你根本无法控制的力量只能毁掉你自己,让他们站在你的尸骨上得意地说你罪有应得。”
“我要杀了他们……”
“但你无法让他们认错,在死前,他们仍会觉得自己遭恶人毒手,而你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
希瓦纳沉默了,他知道事情一定会这样发展,他知道当年那个说他永远不配的人,在死前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只会痛斥他被邪恶蒙蔽了双眼,终将遭报。
但凭什么呢?
他们才是自己悲剧的源头,为了逆转悲剧,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但始终无法摆脱当日的梦魇,他只想让所有人知道没有什么人生来不配。
希瓦纳听见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许多多的人冲进来了,他听到有些人发生了争执,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再醒来时,他看到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一群人围在他的周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道来自于灰色眸子的视线。
席勒坐在他的床边。
但先开口的却并非这位教授,而是另一个希瓦纳的熟人,市长罗伊。
“赛迪斯,你怎么搞的?之前你就说你那眼睛有问题,还不赶紧去医院看,这下好了吧?”
背后有人扯了扯罗伊,罗伊不满地撇了撇嘴说:“但就算这样,也不是那个该死的家伙打伤你的原因,我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从黑帮时代走过来的罗伊,说话做事还带着些江湖习气,比谁都像个黑帮老大,在一群文质彬彬的教授和学生里格格不入。
是的,希瓦纳环顾一圈才发现,围在他周围担心地看着他的都是哥谭大学的老师和学生。
他像条件反射一样说:“抱歉,耽误你们时间了,项目组应该进行的都还顺利吧?麻烦你们去告诉政务处一声,让他们打电话给之后洽谈的项目组,把时间推后……”
“都这样了,就别想着工作了。”床的另一边的维克多叹了口气,递给了希瓦纳一面镜子。
希瓦纳看到自己的右眼被完全的包裹在绷带里,甚至是半张脸都缠上了绷带,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意料,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就放下了镜子。
“医生说你右眼的眼球组织本身状况就不好,已经纤维化了,又遭受到了强烈的外部冲击,伤势非常严重,他们不得不摘除你的右眼,否则左眼也保不住。”
席勒用略显悲伤的语调宣布了这个结果,希瓦纳越听他的声音越耳熟,于是用仅剩的那一只眼睛盯着他。
克莱警官也太过分了,后面的一个学生有些愤愤的说:“就算连环杀人犯这事很严重,也不能刑讯逼供啊,校长,您必须投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