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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的查尔斯眯起了眼睛,他能够感觉到面前的这位医生脑波在不断的变化,有着相当大的起伏,显然他在思考某些需要他做出决定的事,但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嘴角的那抹笑容让查尔斯想起老练的狐狸。
但有时候查尔斯想,猎人与狐狸的分别没有那么大,或许他不会知道,坐在他面前的正是一位猎人,一位拥有着惊人天赋,生来优越不凡的猎人。
在来这里之前,查尔斯对席勒的背景做过调查,并不只是从尼克·弗瑞的嘴里了解到有关于他的一切,事实上,医院之中复杂的心声里也能听到很多有关这位医生的传言。
流言纷杂,但它们多数有一个共同点,不论医护人员是怎么看待席勒·罗德里格斯的,他们都完全的满怀敬畏心理的肯定他的专业性,认为他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
但这并不是查尔斯想要的,这种笼统的称赞没办法让他在接下来的对话中获得任何优势,他想要的是一些更私密的信息,简单点来讲就是八卦。
与这位医生表现出的温和的外貌不同,医院里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从来不少,而最令查尔斯感兴趣的是某些有关于席勒个人作风的传言。
席勒是个好医生吗?当然是,但他真的是个好人吗?绝大多数的心声当中反映的是,那可不一定。
将所有心声汇总起来之后,查尔斯发现众人对于这位席勒医生的评价褒贬不一,其中受人诟病的就是之前供职于长老会医院时,他有好几次缺席十分重要的会诊,并且经常迟到,耽误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
有关迟到的传言,猜测的方向也并不是太友好,已经有不止一个护士说曾在这位医生身上闻到过酒味,还有些较为专业的医生看到过他瞳孔扩散的迹象,认为他可能有药物成瘾史。
但其实在东海岸的医院里,只要你专业水平过硬,私人生活到底怎样没什么人关注,反而最受诟病的是这位席勒医生似乎没有自己的心理医生,这是完全不符合从业规范的。
虽然心理医生也要有自己的心理医生听起来很像套娃,但这实际上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有一个重要判断指标叫做自我感受,你得先能锚定自我,才能治疗。
如果对于自身感受不够全面不够专注,就没办法以自己作为锚点来判断他人情况是否正常,一个有病的心理医生所能造成的危害,可能比放任病人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更为严重。
因为在心理医生的医患关系当中,两人的地位是完全不对等的,一个精神状态不够正常的心理医生很有可能出现操纵倾向,这不但不能够解决病人现在面对的问题,可能会给他制造更多更坏的问题。
已经有不少与席勒共事的精神科同事曾向上级反映过这个问题,席勒是不受控的,无法判断的,就算他现在表现得稳定和正常,但不意味着这会一直持续下去。
不过近来众人对于席勒的看法有所好转,因为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心理医生,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宇宙的X教授。
因为查尔斯对于自己很了解,所以他也自认为了解老年的X教授,从他发现自己的变种能力以来,他就发现这能力似乎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他很难想象一个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查尔斯·泽维尔会强到什么地步。
发现这个宇宙年老的X教授成为了席勒的心理医生之后,年轻的查尔斯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针对于席勒的计划。
没错,他对于这位席勒·罗德里格斯医生有自己的应对方案,而不是简单粗暴的窥探心理、操控大脑。
从尼克·弗瑞给他的只言片语来看,这位医生在这个宇宙的太阳系开发计划当中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年轻的查尔斯认为自己的宇宙迟早也会走向这样一条路,那么影响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必然能够提升自己自己的家族以及变种人群体的地位。
这种影响不能是粗暴的操控,因为对方也是一个心理学家,一旦察觉到不对,必然适得其反,而必须得是精巧的潜移默化的,不易被发现的。
甚至仅仅只是简单的博得好感,也不算全无收获,能加一分印象分就加一分,当然如果有机会更进一步,查尔斯也绝不会放弃。
有很多人说,从漫威展现的剧情来看,变种人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社会之中既无应对他们的方案,也无解决问题的尝试,许多剧情看起来太过空想。
但实际上在年轻的泽维尔所生活的20世纪30年代当中,他们已做过无数次尝试,甚至在发现自己的儿子是个变种人之后,查尔斯的父母也曾利用自己的金钱和权势去影响某些政策的制定。
但是可惜,变种人确实是个完全不可控的炸弹,太弱就受欺凌,太强就受忌惮,这是社会亘古以来的规律,没有人能够改变,泽维尔想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只是现在仍在探索。
于是他开口问:“您怎么看待变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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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写病历的动作停下了,他抬头看向查尔斯,看着他那双湛蓝的眼睛,其中的疑惑不似作假,于是他十分审慎的开口道:“我并不能说我们宇宙变种人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但我认为从所有宇宙的平均情况来看,我们算是比较好的。”
“他们做了什么?”查尔斯指的是变种人的领袖,他认为那可能是自己,但或许也有别人,目前他还没有去查证,没来得及查证。
“他们走出去了。”席勒向他强调道:“地球探索宇宙的脚步迈进,变种人必然做出改变,他们自有其优势,所以先人一步。”
“他们对这种状况感到满意吗?”
“仍有分歧,但绝大多数人所思所想所努力的方向基本一致。”席勒轻轻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背后的书架上,开始查看书籍。
“至少绝大多数的变种人并不满意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以往他们不知道他们要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改变,但现在他们至少有了一条通用的路可选,地球不行的话,就仙女座星系吧。”
查尔斯点了点头,他能理解席勒所说的,在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很多变种人悲愤愤慨,甚至是用行动抗争,但他们其实没有选择。
要么选择忍受,要么选择反抗,要么死要么活,不斗争到底,也不能选择离开,因为他们无处可去,是他们故乡的异客,同党中的异类。
或许把普通人和变种人分开会是一条好路,查尔斯想,但具体必须要看变种人的新家园是否比地球更好。
他刚想到这儿,就听到席勒说:“这并不是一种分割和种族隔离,所有能够离开地球的变种人必须都要先认同泛人类文明圈的身份,认同他们是人类的一员,而不是生活于太阳系的什么新种族。”
查尔斯皱起了眉,他摇了摇头说:“但我认为我们大不一样,差的太多了,几乎没有什么寻找认同感的基础。”
“真的吗?”席勒转过头来笑着看他,查尔斯感觉到有些疑惑,因为他不知道席勒在笑些什么。
是在笑他的年轻吗?可绝大多数年轻的变种人与他所持的观点完全相反,他们认为变种人与人类之间还有求同存异的可能,而不是极为悲观的觉得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种族。
查尔斯的这种思想只会出现在一些饱经风霜的老变种人的心理,越看得明白就越悲观,席勒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先来谈谈你的实习问题吧。”席勒转移了话题并说:“我认为盲目的降低督导时长是不可取的,但是太过拖延也不好,但我们可以将判断督导时长是否够的标准变得更灵活一些。”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认为你学到的足够多,那么就来申请一场测验,你知道那不会是执照联考考试,一张合格证对你来说没有意义。”
“那你打算考什么?”
“或许是很多。”席勒说:“或者我们可以乐观点,你会觉得自己学的永远都不够。”
“这不可能。”查尔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说:“我有充分的把握能治好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病人。”
“但愿你能一直保持这种自信。”
“那么来吧。”查尔斯表现得跃跃欲试,他说:“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去查房?或者你有什么难搞的病人吗?交给我,我帮你搞定他。”
“我现在要去慰问一位病人。”席勒低下了头,语调变得沉重起来,他说:“我刚刚对她进行过紧急心理干预,但她还是失去了她的孩子。”
查尔斯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抿了一下嘴说:“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她怎么了?”
席勒把自己刚刚写的病历递给他看,查尔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放下病例说:“你采取的干预措施太少了,博士,你本应该以更激进的行动来确保他们母子平安。”
“你认为你能做的更多吗?”
“至少我会更积极的尝试。”查尔斯认真的看着席勒说:“而不只是建议,受阻于那些医疗系统规则和旁人的眼光。”
席勒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他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而查尔斯看着他的背影。
那些传言或许有一部分是真的,尤其是有关私生活的,但有关专业的那部分仍需考量,查尔斯目前对此并不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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