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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场上的人分为三种。
第一种,如斯塔克和布鲁斯一般,在规则宣布完成之后,立刻就意识到这其实是个操纵花色概率的游戏。
第二种,最开始的时候没想通,但是玩着玩着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虽然已经有所失手,但还有挽回的余地。
第三种,直到游戏结束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完全不知道此局游戏的获胜关键是什么,以至于输的不明不白。
第一种和第三种都比较少,能来这艘船上的人很少有什么大智慧,因为如果他们真的足够聪明,也就不会沦落到上船来赌,但他们也不是愚蠢至极,真正的蠢人因为没有胆量,也很难闯下泼天大祸。
现在船上的人大多数都有些小聪明,他们是普通人当中的佼佼者,也曾因为时代背景或站在风口之上取得过成就,但最终他们都被某些东西吞噬了,以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绝大多数人在对局的过程中逐渐意识到,同花顺是这游戏的杀手锏,要组成同花顺,就要保证至少把其中一种花色的大部分牌握在自己手里,而且点数不能断码。
布鲁斯和罗曼的对决当中,因为罗曼清除了自己手里的所有小牌,导致布鲁斯手里小牌的点数非常完整,从A到8都有,而且黄金点数也就是布鲁斯获胜的2到6,每个点数都有好几张。
布鲁斯的把自己手里同花顺的概率做到了最大,是因为罗曼从一开始就没反应过来,完全的配合了布鲁斯的计划,简单来说,两人水平差距过大,赌局过程几乎是单方面碾压的。
可大多数人不是这样的,他们几乎和对手同一时间意识到了玩法的关键,所以他们的角逐就格外激烈了。
当布鲁斯和罗曼结束之后,大部分人仍在紧张的交涉当中,由于没规定神明和信徒不可以拟定自己换牌的规则,所以很多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牌,开始使用心理战术。
头晕目眩的恶心感,胸闷气短带来的呼吸道疼痛,心律不齐带来的胸腔空洞,让席勒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咚、咚、咚、咚、咚……
环境音越来越遥远,心跳声震颤着耳道当中的鼓膜,心脏泵出的血液开始突破身体与心灵的壁障,向着席勒的精神中流去,将那道貌岸然的现实世界撕开裂隙,让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展现在他的眼前。
“令人怀念的过去……”席勒眯着眼睛低声呢喃道。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人们的头颅变成五光十色的跳动着的火焰,在波纹荡漾的朦胧视野当中,反复的放大缩小,焰流涌动。
那是贪欲的火焰,席勒看到火焰的底部有许多的柴薪,那是他们的理智、爱和安全感。
火焰越烧越旺,这些为火焰提供能量的东西开始从边缘出现焦黑的痕迹,一点点的吞噬着其中健康的部分,然后是他们的大脑,他们的心脏,他们的躯体。
火焰猛烈燃烧时飘出的飞灰遮住了他们的眼睛,狂风大作,无数的碎片和灰烬在他们眼前来来去去,但他们却什么都看不到。
席勒恍然的在火焰中穿行,风声掠过他的耳边,尾焰烧灼他的衣摆,灰烬在他眼前盘旋。
直到在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源中,席勒找到了唯一一块绿洲,那里有一簇小小的火苗,但更像是旅行者点起的营火。
甘泉沉响,绿林微曳,扑面而来的微风凉爽湿润的令人想要落泪——绿箭侠奥利弗·奎恩。
这就是他,席勒看到,如果这个世界的所有地方都燃烧起来,他的精神将是人类把自己从原始本能的贪婪欲望中升华出来的最后自留地。
致命的晕眩和恶心被这清爽的凉风驱散了一瞬间,席勒用颤抖的手臂拿起气雾剂猛吸了两口,房间中无处不在的滚烫热意终于消散了。
在熊熊大火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席勒看向奥利弗对面的女人,他看到了一簇有别于其他人的火焰,比任何人都更猛烈,以至于不只是顶在肩膀上,而是浑身都燃烧起来。
那是一种蕴含着极致愤怒的红色,席勒曾在蝙蝠侠的身上看到过此类颜色的火焰,但那是很早以前,在蝙蝠侠尚未能发觉自己心底的黑潮之时,漆黑的边缘便透露着这种红,而让这火焰猛然烧起来的是席勒给出的一个答案——复仇。
清醒过来时,席勒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奥利弗和那个女人对局的周边,由于进行过漫长的试探和数次言语上的交锋,此时他们的换牌只进行到第五轮。
席勒没有去看他们分别有什么牌,因为这并不重要,第一轮的赌局不会见血,大部分人都只压1~2枚筹码,谁输谁赢,未必决定最终输赢。
游戏的规则设计的也很简单,虽然有个类似于脑筋急转弯的转折,需要人们把注意力从点数大小上挪到不常注意的花色上来,但依旧不是非常复杂。
所以第一局游戏摆明了是给有恩怨的双方互相试探和沟通的机会,所以游戏并未做每轮的时间限制,可以看到的是,现在大部分桌上的人都在进行激烈的言辞交锋,除了探讨格外的换牌规则之外,也在探讨新仇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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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让席勒感觉到思维迟缓,一切的声响都在逐渐远离,模糊之间,他听到奥利弗说。
“你希望我认为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但你不能动摇我,永远都不能。”
“那你为什么回到这里了呢?”女人的语调暗含嘲讽,“抛下你所谓的事业,像个懦夫和逃兵一样回到了这里,还做出了如此愚蠢的选择,你认为你能在这里战胜我吗?”
“我并非只在这里战胜你。”奥利弗死死的盯着女人说:“我会在每时每地战胜你们全部。”
“你知道这做不到,没人能做到。”女人的语气充满着轻蔑,她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说:“这不过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我接受邀请来到这里,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
席勒缓慢地移动着,逐渐从排桌的侧面移动到斜后方,然后穿过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向着女人的背后走去。
只差一步席勒就会站到女人的正后方,而依旧在挑选扑克牌的女人毫无所觉。
席勒迈出了一步,可不等他的脚落地,一抹寒光划过他的视野,危机感涌上来的一瞬间,席勒转头看向光芒的来源。
一个戴着水母面具的女人,或者说是少女,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片薄薄的刀片,正跟随人流朝着奥利弗和女人所在的桌子走去。
席勒大步迈出,越过中间的两人,又从最后一人的身后穿过去,人群挤挤挨挨向前涌动着,穿着红色披帛的身影像闯入鱼群的鲨鱼,以高速切开阵型。
抵刀,抬手,曲肘,大臂发力,小臂肌肉绷紧,胳膊如离弦之矢,闪烁着寒光的锋锐箭头在射出的前一秒,被凝滞在了原地。
席勒看到一双充满野性、极为明亮的眸子瞬间盯住了他,抓住少女手腕的手指微松,呲啦一声,抽出的手连带着刀片划开了席勒的虎口。
席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瞬间用受伤的手捏住了身体另一侧的披帛,让血液没有第一时间流淌出来,而是渗入到了衣服的纤维中。
“别出声。”在迟缓的混沌感中,席勒尽可能保持理智并说:“他们会发现你带了武器的。”
而后慌乱的情绪才终于涌上了少女的双眼,她站在原地咬了咬牙,不知怎么变没了手里的刀片,挤出了人群,朝着席勒这边走过来。
“别说话,跟我来。”席勒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揽住她,两人一起朝着卫生间走去,房间中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异议,实际上不少轮空的人并没有在这里看比赛,要么回房休息,要么自己去找乐子去了,他们的离开并不引人注目。
脱离人群视线的一瞬间,席勒感觉自己被推开了,但对方动作力度不大,可能只是想和他保持距离,而非想要攻击他。
席勒的脑袋昏昏沉沉,甚至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眼神涣散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轻叹一口气,刚刚不应该多吸那一口。
席勒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垂下的手一直在往下滴血,加快的呼吸频率让对面的少女感觉到了不对。
“你怎么了?”她歪着头往前走了半步,但十分警惕没有立刻靠近,手里依旧紧紧的捏着武器。
席勒摇了摇头说:“有医务室,找绷带,你的目标是谁?”
少女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而是先看了一眼席勒手上的伤口,这伤口可不浅,几乎把整个虎口都划开了,鲜血大量的流出来,染红了一整只手。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刀片,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气恼,她说:“你不应该拦着我的,我没想伤着你。”
“但你已经这么做了,想想办法吧,小姐。”
少女深吸一口气,然后她忽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她穿的是西班牙风的带裙撑的长裙,同时有层层叠叠的厚拉夫领。
她立刻开始解自己的领子,然后把最下面的一层扯下来,叠了几次之后就变成了一条绷带,她走上前拉起席勒的胳膊,开始给他的手掌包扎。
包扎的过程当中,少女抬眼看了一眼席勒的眼睛,然后她显然是被那涣散的眼神吓到了。
“上帝,你怎么了?你看上去快昏倒了。”
“实际上也是,别管我,告诉我你要刺杀谁?”
“我没有要刺杀谁。”她再次强调道:“我不会随便杀人,伤到你也只是个意外而已。”
“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
“我是说,奥利弗·奎恩,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对方立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试探性的看向席勒问:“你也认识奥利弗?”
“我是他朋友。”
席勒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你想保护奥利弗·奎恩,跟着他上了船,你觉得他要输,所以想用其他方法干扰赌局。”
少女震惊的看着席勒,嗖的一下收回了手,好在包扎已经完成了。
“我不会读心术。”席勒说道:“你的表现太明显了,算了,听着,我也是为了奥利弗上船的,但你不能贸然行动。”
“可是他就快输了。”少女咬着牙说:“他没有那么多机会了,他必须得赢,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席勒的思维就算再迟缓,也大概能猜出少女的身份了,但他没说,而是说:“你知道你刚刚想袭击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谁?”
“联邦调查局特殊刑事犯罪调查组组长,阿曼达·沃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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