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澄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全身传来被束缚住的紧窒感。
身体各处还残留着一丝遭受到暴力运输、在路上颠簸摩擦破了娇嫩皮肤特有的细微疼痛。
她艰难地睁开自身干涩的眼皮,入眼一片阒黑,透过依稀照入窗户的凄冷月光,能够察觉到她正身处在一间破败的铁皮厂棚里,周围空阔的地方散落着不少废弃的钢材,空气里隐约浮动着灰尘的腥味。
天色黑成这样,看来已经距离去医院那会儿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穆澄条件反射地判断着周遭的环境条件,以此来掌握现有情报。可惜时间过去太久,周围也没什么参照物,她没办法猜测出自己到底被人迷晕带到了何处。
而且她的嘴巴、以及两只脚腕都被厚厚的胶带密封缠住了,无法开口说话也难以动弹,最多只能像一条蚕蛹般在地面挪动几分。
“喀啦……”试图挪动身体的时候,她手腕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细微的锁链碰撞声。
穆澄低头察看,发现原来是她的腕部被一对银质手铐锁住了,方才触碰到皮肤上的那丝冰凉正是金属铐环,一条连接着她手腕的细长的铐链,通过绕过她身后那一根钢管来限制了她的行动。
穆澄正欲再观察身后的手铐情况,就在这时迎面对上了旁边一双极亮的眼睛。
周棠衍这时的模样看上去跟她相差无几,修长的四肢都被手铐与胶带束缚住,那双原本应是蜜糖色的漂亮桃花眼浸没在幽暗里,显得比平时更清冷沉静。
一张胶带粘住了他薄软好看的唇形,见到穆澄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他连忙‘呜呜’了两声,身子主动朝穆澄凑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被拷在冰凉钢管上的铐链抵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摩擦,发出了相互碰撞的细微响声。穆澄略微泛冷的手随即被一股宽厚暖意裹住,棕发青年用沾染着自身体温的手指在她的掌心上一笔一划轻缓又认真地写下了两个字:
‘别怕’
显然他针对被绑架的情况比较一般人更驾轻就熟。
正值深秋的夜晚气温降得格外低,飕飕刮骨的冷风从铁皮厂子的墙缝里吹进来,被灌满了风的单薄身体就仿佛贴到了冰块一样瑟瑟发抖。破裂的水管不断往水泥地面淌落潮腥的水珠,发出滴滴答答的坠水声。
这时候男人宽阔可靠的身躯挤了过来,背朝外挡住了墙缝吹向她的冷风,穆澄窝进了他宽大的外衣里,能感受到对方源源散发着暖意的胸膛贴在她的脸颊上。
缠绕着她掌心的手指并没有就此放开,而是在书写完字迹后就转而抓住了她的手,给予她这寒秋夜里仅有的一丝温度。
穆澄因男人的温柔体贴而默默叹息,最终还是任由着他牵紧自己冰凉的手,小脑袋主动蹭进了他温暖的胸口,无声汲取着他怀里令人贪恋的体温。
这股依偎产生的温存没有延续多久,很快就被再度闯门进来的绑匪给打破了。
“哐当。”
大概是掐好了迷药的效果时长有多久,特地将他们从市区绑来的匪徒按时踹开了门,进来查看‘人质’的生存情况。
只见门口逆着光走进来三个陌生男人,为首是个肌肉贲发的壮汉,一条狰狞的陈年旧疤从他的颧骨横贯左眉角,长相凶戾,浑身萦绕着说不出的恶意。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人身材就没他那么强壮了,但一身法外狂徒的气质仍然不可小觑,一个看上去就知道是马仔的瘦子,一个则是表情阴沉的平头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首的疤脸壮汉一边走进来,还一边拿着电话跟那头的人说着些什么,点头哈腰十分恭敬:“是的,少爷你托我们绑来的人已经醒过来了,我们确认过身份,就是您要报复的那个混蛋的女人、还有他从小关系最要好的兄弟……”
那边的幕后对象交待完一些话后,疤脸壮汉就把电话交给了身后的瘦子,接着拿出一部小型录音设备,大步流星地走到拷住穆澄和周棠衍的那根钢管前。
为了防止穆澄受到伤害,周棠衍的身子立刻挤了上前,以隐秘的角度把她娇小的身体藏在了自己身后。
绑匪果然拿他第一个先开了刀,“来,讲两句话让冷祈夜那个混蛋知道你们还没被搞死——”
一听对方的说辞,周棠衍聪明的大脑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和穆澄光天化日下被绑来的原因是什么了。那双眼瞳里迅速蹿出一簇愤怒,疤脸壮汉一撕下他嘴边的胶布,周棠衍就即刻迫不及待破口大骂:
“有没有搞错啊,你们要报复冷祈夜就直接报复他去,干什么还要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啊——”
周棠衍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好不容易在医院楼下偶遇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结果竟然和她一起倒霉地因为冷祈夜那个狗东西被歹徒绑架了。
疤脸壮汉用那部录音机拍了拍周棠衍那张俊秀的小白脸,语气轻蔑地说:“要怪只能怪你们跟冷祈夜扯上关系了,敢得罪我们上头的大少爷,他冷祈夜就该得到相等的报应——”
周棠衍闻言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冷祈夜他怎么了?是不小心打了你们大少爷一顿,还是给你们大少爷戴绿帽子了啊?”
这话可谓戳心眼了,疤脸壮汉一点没给他周家少爷面子,直接一拳揍了下去。
“废话那么多!”对方径直扯起周棠衍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摁着录音键硬怼到了他的嘴边,“快点录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铁拳揍过的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嘴角可能稍微有些淤青了。周棠衍秉持着在这里遭受到的伤害,都要在接下反弹回去给自家好兄弟的险恶心态,对着录音机感情充沛地恨恨大喊了一声:
“冷祈夜,你不得好死!”
疤脸男非常满意这句毒咒,再次用录音机拍了拍周棠衍的脸后,把目光转移到了藏在他身后的年轻小姑娘。
尽管周棠衍很想要阻止绑匪对她动手,但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反抗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几个绑匪身上都带着凶器,为首的疤脸壮汉腰后更是明晃晃地别着一把手枪。
‘撕拉’一声,绑匪动作粗鲁地把穆澄嘴上粘着的胶布给撕开了。
重获自由空气的感觉比先前封住嘴时要好一些,只是穆澄头发仍有些微凌乱,白皙娇嫩的脸颊因被粗暴的撕下胶布而泛着一片红印。
周棠衍看她的目光里含着担忧,然而穆澄表情却不显得过于慌张,因内心有底气在支撑,表面上装出了一副色厉内荏的姿态,盛气凌人地对眼前的绑匪质问道:
“你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谁吗?他可是冷氏集团继承人!只要他动动手指,整个国际经济都要震三下!你们背后的人是只派了区区三个小混混就妄想能看管住我们了吗?如果这是真的,我要说他真是痴心妄想,因为我男朋友很快就会找到这个荒无人烟的破旮旯地,把我们全都救出去的!”
疤脸壮汉听后怒极反笑:“谁说只有我们三个了?你信不信,走出这个大门一百米,外面那十几个兄弟立刻就能把你们射成筛子!就算是冷祈夜来到这里了也一样!除非他会飞!”
“刀子,别多废话了。”这时身后的阴沉脸平头突然出声提醒了疤脸男,声音沙哑得像嘶嘶吐出蛇信子的毒蛇,“她在套你话呢!”
“你他娘的竟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的疤脸壮汉脸色陡然一变,蒲扇大的巴掌当即就想扇到这不识好歹的女人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身旁的周医生瞬间扑了过来,男人毫无遗力地掌掴到了他一耳光,周棠衍白皙清俊的侧脸迅速浮起了一道肿胀的红色掌印。
心甘情愿地替穆澄挨了一巴掌,周棠衍舌尖不禁舔了舔浮肿起来的脸颊内侧。他一边努力把穆澄的脑袋藏在身子底下,不让绑匪挨到一根头发,一边龇牙咧嘴地说:“好好的,你怎么能打人呢!”
疤脸壮汉不想再浪费时间,把录音机硬塞到他怀里的穆澄脸上,“赶紧录音!别逼老子再动手!”
这回穆澄不再语言试探,毕竟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随即从周棠衍护住自己的背脊后冒出脑袋,对准录音机的方向开口说:“冷祈夜,刚才周棠衍说的都是气话,你一定得好好活着——”
男主要是活不成了,那她先前的任务岂不是都白做了!
在场没有人知道她内心对于任务完成度的执着,得到两位‘肉票’证明存活的口头录音,疤脸壮汉立刻就收起录音机走了回去。瘦子把负责跟上头联络的电话重新递还给了他,疤脸壮汉接过来听了一阵,回复了几句话,然后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最后只提了一句:周家那个小子可以留下,女的随你们处置。
虽然周棠衍是出来学医的,但他上头还有个做官的爸爸哥哥、做区长的叔叔伯伯、做过将军的爷爷等等,家庭背景其实往上追溯全是军政相关人士,是块非常难踢动的铁板。背后的人不想平白再惹多一个跟军政方有关系的红n代周家小公子,至于冷祈夜的女人?
呵,既然他敢绿别人,那就要承受自己的女人也被别人掠夺的后果!
得到老大指令的疤脸壮汉露出淫邪的笑容,招呼两个小弟到外头去,“你们两个出去守着门口,先让爷我来好好爽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等老大完事之后叫我啊!”瘦子一脸羡慕好想加入,但第一口肉凭他还是不敢抢的,只能带着羡慕又嫉妒的神情推攘着阴沉的平头男出去守着了。
很快铁皮厂房里只剩下穆澄、周棠衍被强行绑来的两个人质,还有一个想要做尽龌龊事的男人。
周棠衍对男人眼里那种恶心的欲望一清二楚,当即就严防死守地挡在了穆澄身前,表情格外嫌恶地对他说:“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作为一名医学者,他真是最讨厌这种仅凭生理欲望去操控身体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