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出租屋,易瑶低头看着右手小指上的尾戒,心里五味杂陈。
鬼使神差的,她刚刚居然收下了这枚造型古朴的尾戒,任他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流畅的线条交错缠绕,材质似银非银。易瑶回想起隋若水最后有些孤寂的表情,右手缓缓收握成拳,打消了取下戒指的想法。
檀华曾说她喜欢隋若水,她还以为是檀华想多了,没想到……
嘴角晕开一个柔柔的笑容,易瑶拿出手机拨出电话。拥有一个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的男人,她何其有幸。
“检查结果如何?”
“吃过了,随便吃了点。”
“呵呵,我怕胃口被你养刁了,以后在外面都吃不下了。”
“檀华,谢谢你……爱我。”
“呵……”
“滴滴滴滴——”正通着话,手机收到一个陌生电话来电,易瑶想多听听檀华醇美的声音,就又多说了几句才收线回拨未接电话。
“易小姐……请您马上回家收拾行李,带上证件和护照,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低缓而沉稳的老人声音让易瑶心一凛,立刻记起了声音的主人——安陆天的特助敖岳!
什么意思?带上证件,出发去哪?
易瑶稳了稳心神,“我并没有出行的计划。”
“你有。”
叩叩叩。敲门声响。
易瑶拿着手机皱着眉打开房门,门外,敖岳带着两个保镖模样的黑衣人悄然肃立。
十分钟后,看着茶几上一份份图文并茂数据准确的资料,易瑶无法形容内心的愤怒与荒谬!
资料上详细记录了12月以来“她的手机、电子邮箱与敖岳通讯的内容”,里面不仅涉及安经纬与她交往的过程,还有拍摄期间,“她从李聿电脑、手机里窃取的有关影都的项目资料”,还有她掉包了什么资料,“成功引诱李聿”,以及一个户头名是她的账户在每次通讯后获得巨额报酬的流水清单,此外,还有她为展氏、小册工作室甚至宁月琴谋求各种资源的证据!
看完时间、事件卡得严丝合缝的资料,连她自己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的人格做了安陆天扎在安经纬心上的一颗钉子!
“你们、从找到我的那一天开始,就在准备这些东西?”
“是的。”
“复制了我的手机卡、证件,黑了我的邮箱?”
“对。这里所有的资料都是真实可查的,包括展氏、你的母亲、朋友得到的那些好处,还有这个账户。”敖岳将一张银行卡推到易瑶面前。
“几个月的时间,这么周详的安排,就为了嫁祸我?让安经纬恨我?”易瑶无法置信地直视沙发上头发花白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
敖岳在心中默默叹息,挥手让保镖到门口去等。许多话他没办法对安董说,更不能对安少讲,面对身前这个注定要受委屈的小姑娘,他是真的想跟她聊聊。
他也真的是老了,跟着安老爷子风里雨里这么多年,临了了,生出这许多的不忍心。
“安董只有安少这么一个儿子,他希望安少能成为最完美的继承人,能更好的将元泰发扬光大。”
“完美?”易瑶嗤笑,“一个父亲,处心积虑要让自己的儿子尝到被女人背叛的滋味?您告诉我是为了塑造一个完美的人?”
“完美的继承人,”敖岳强调道,“安董希望,安少能更加谨慎的付出自己的信任。”
“……”盯着敖岳略带惆怅的面孔,易瑶调整着呼吸,一心两用,“不只是信任吧?安老爷子是不希望安经纬对任何女人产生感情!”
“你——”
“这里有这么多关于影都项目的资料,说明安经纬和李聿身边早就有你们的人,随便曝光一个就足以让他们认这个大亏,真实且深刻地尝到被背叛的滋味,你们却绕了这么多弯嫁祸给我,只能说明一点——安老爷子就这么害怕女人么?”
敖岳嗫嚅数次,没有正面回答,“其实,你若是个清白的好姑娘,安董或许会允许你为安少生个一男半女——”
“等生下孩子再送我走?呵……谢了,那我还是现在就走的好。”易瑶站起身。
“你愿意走?”
“你们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吗?这个时候找上门,想必安经纬那边你们也已经安排好了。”
敖岳点点头,“走也是为你好。影都项目的资金链已断,这几天安董就会全力施压逼安少转让项目,你可以想象一下,几年的心血功败垂成,以安少的性格,查到这些资料,他会不会听你解释,又会怎样对你。”
听到易瑶说愿意走,敖岳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失望。如果她不走,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去解释,纵然机会渺茫,可若——安少信她呢?那是不是有机会能让安董试着去相信,感情除了会成为人的弱点,亦会使人强大,使人克服人性中的自私、多疑、冲动、暴虐!
可惜,没有如果。
“手机还我,我什么都不说就走,我朋友会 ', ' ')('
担心。”
“你朋友方面,我会安排好的,走吧。”
“好吧,那你坐一下,我拉个屎。”
“……”
砰!易瑶大力甩上洗手间的房门,反锁。
敖岳摇头叹息,拨出电话。
“安董,是,她没有反抗。”
听着手机对面亦是沉默,敖岳不禁猜测——或许,安董对她,也是抱有一丝期待?
唉……
一刻钟过去,敖岳皱着眉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易小姐?”敲敲洗手间的房门。
想了想,敖岳走到窗边,探出头瞅了眼洗手间大开的窗户,又低头望了望四楼的高度和窗户边一通到底的白色通水管,心底原本熄灭的希冀悄悄复燃。
回到沙发,继续坐了十分钟后,敖岳将保镖喊了进来,踹开洗手间的房门。
果然。
敖岳眼眉微垂,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安董,对不起,我没看住人,易小姐跑了。”
“跑了?”安陆天放下手中的书册。
“她从四楼的窗户外爬下去了。”
“……我知道了。”安陆天沉默了许久之后,拉开了书桌右侧最底层的抽屉,抽出一本书页泛黄的旧书,看着封面的双眸有些恍惚,不多时,重新将旧书扔进了抽屉。
一个多小时后,易瑶在颠簸中悠悠转醒,并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双眼被遮嘴上贴着胶布,貌似正被塞在车辆的后备箱中。
之前好不容易爬下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人从身后制住,用毛巾捂住了口鼻,让她毫无反抗的余地。她立刻闭住呼吸装晕,避免吸入毛巾上液体的味道,那人却极为谨慎地等了好几分钟。
希望安陆天是真的打算将她送走,而不是杀她灭口吧。
明明是生死难料的局面,不知为何,易瑶心头却异常平静,甚至有些好笑地开始回忆起以前安经纬那混蛋的人渣样。
见识过他爹的手段,她想抱抱安经纬。
不知过了多久,易瑶已经晕车想吐了,车辆终于停了下来。
无力地被人从后备箱扛出,空气中海水特有的咸腥让易瑶一惊。
“呵,果然是Eli的尾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