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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简走后,不一会儿就下起大雨,层层水气朝屋子里涌,白尘冷得受不住,便把书店的卷帘门关上,早早地回去。
寒风吹雨,白尘的伞宛如浪尖颠簸的一叶小舟,他的外套很快被打湿了,寒意沁过肌肤,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租住的小屋离书店不远,天气好时,十五分钟便可以到达。天气不好,每一步就跋涉得艰难,步子似乎陷在地上,拔起时,就带起飞溅的水花。鞋子也湿了,从脚底下升起的凉意,一寸寸往他身子里钉,直钉入大脑的神经。他牙齿冻得上下打颤,身体越冷,心却越热。一股放逐的快乐,在他胸膛里激荡,他把伞扔开,慢腾腾地在雨中踱着,闲庭信步一般。
到了住的地方,衣服已经湿透,身体周围像是裹了一层冰渣。白尘脱下鞋子和衣服洗澡,看到自己胸前不正常耸起的两团,嫌恶地闭上眼睛,随意冲洗了事。
被水蒸气一熏,白尘头脑似乎更昏沉了,他踏出卫生间,脚步虚浮,差点滑倒。等他躺到床上的时候,头疼得像要裂开,喉咙发烧,身体忽冷忽热。大概是感冒了,管他呢,白尘蒙上被子。
电话铃声响了半天,白尘懒得接。五分钟后,电话又响起来。想到可能是许意违打来的,白尘猛地翻起身,手臂一伸,捞起手机,却因为手指无力,手机滑到水泥地板上。等他捡起来,手机屏幕碎了,裂痕如蛛网,他也不在意,打开屏幕,见手机还可以用,就给母亲回了电话。
“我看天气预报,你们那里要变天,你身体一向不好,多穿点。”许意违说。
“嗯。”白尘答道。许意违非常敏感,怕她察觉到自己声音的异常,白尘不敢多说。
又说了一些闲话,许意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白尘以工作忙推脱。许意违不知道他从白简那里搬出来,也不知道他没在分公司工作了。
挂了电话,白尘握着手机,大拇指在屏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弄。碎裂的屏幕不如过去那样光滑,摸起来很粗糙,像小刺往他指腹间戳弄。他说不回家时,母亲只说“忙工作也好”,重复了两遍。他还是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了失望。搬到S市,已经快半年,白简回去过几次,他一次也没回去。
白尘觉得对不起母亲,于是爬起床,就着冷水吞了几粒感冒药。
药物中有让人嗜睡的成分,但是对白尘没什么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上阵阵发热,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被子和衣料摩擦在裸露的皮肤上,肌肤起了一层战栗。
他的身体涌起了熟悉的骚动感,浑身的毛孔变成一只只招摇的小手,渴望另一只手的触碰和摩擦。下身几个地方,没有东西填充,不管不顾地往外流水。
内裤湿了,床单也湿了,他身体的热度太高,打湿的地方,还没等到彻底凉下来,就被他的体温烘干了。
这个身体,已经对性上瘾了。他像一个染上毒品的人,身体纵然被毒品侵蚀得千疮百孔,还是戒不掉。
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睡过去。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逼得白尘仓皇逃窜。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白尘混在他们中间,十分开心。他们说着老师和同学的八卦,然后,话题一转,有人说起黄色笑话,其他人放肆大笑,白尘听得面红耳赤,还是舍不得离开。事情越演越烈,有人掏出下身那个东西,和身边的人互较长短。白尘吓呆了,傻傻的挪不开步子。这时,男生们的比赛已经有了结果。赢的那一方洋洋自得,输掉的男生非常不服气,脸胀得通红,眼睛在四周晃一圈,看到白尘,一把拎过他,对几个坏笑的男生说,我才不是最小的,不信你们看他的。手一撕,已经把他的裤子扒下来。
不要,白尘在梦里抗拒,但是已经来不及,他赤裸地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中,下面那个多出来的器官再也没有藏身之地,起哄声此起彼伏……
另一个梦境,白尘不复少年模样,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坐公交车,有小姑娘要给他让座,他觉得莫名其妙,连连摆手,那个小姑娘非常执着,把他按在座位上,屁股和塑料椅面一撞,他身体发颤,下身有热流涌出。
他惊惶地抬头,发现大家都盯着他双腿之间,他又顺着那箭一样的目光往下看,湿透的裤子贴在下身,勾勒出他分身的形状,他来不及捂住。人群之中已经炸开,“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肚子”、“连自己的排泄也管不住”、“好变态啊”……
最生气的是那个给他让座的小姑娘,“好啊,明明是男人,却要装一个孕妇!”她扯住白尘的手臂,用力把他拉起来,白尘回过头,发现微凹的椅面上积了一滩水,他恨不得消失,人群又爆发一阵哄笑:“这么大的人,还尿裤子。”
“我没有……”白尘大叫着从梦中醒过来,睁着双眼,半天没有回神。
下身的冷意唤醒了他。被窝里是湿的,他失禁了。
梦境与现实交错,鲜活地横在他面前,他逃无可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