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和以往没有什么不一样。
早上我出门时，小允还在睡觉。大概是我们昨晚做了爱的缘故，他睡得很熟，我没有叫醒他。
距离我们结婚已经过去十三天，这期间我们没有再做过爱。昨天是我们的第二次，是我要求的。小允没有拒绝我，他一向不会拒绝我什么。对于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我才能和小允做爱。
今天局里有领导视察，我下班比平时晚二十分钟。我上楼后停在门前，门在我眼前打开着。
这很不对劲。我甚至打量了一下四周，想确认这里究竟是不是我的家。我低下头，从门缝看到了门口的鞋架，角落里摆着一双小允的鞋子，那是我给小允买的。于是我就走了进去，因为我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客厅里开着灯，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我在门口站了几秒，用眼睛把他们看了一遍。
我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他们。但我先察觉到，他们的皮肤在光下是一种蜡黄色。同时我还听见一种声音，断断续续的，用牙齿嘬吸舌头的黏腻声音，似乎是那个男人发出来的。
我感到有点恶心，但我没有表现出来，连眉毛也没有皱。
他们并不年轻，四十岁上下，像是一对夫妻。男人坐在右边，两腿交叉，一只手放在他那旧得像是洗碗布一样的上衣口袋里。女人坐在沙发中间，我一走进去，她就立刻看向了门口。我看她时，她也持着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我，不过她立刻有点惊恐起来，赶忙低下头，扯了一下身上那有点儿过时的紫色春装。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转身关上门，不知道为什么，我学着她的模样，扯了一下身上的警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的，今天我穿的是警服。
我在思考他们的身份，但并没有先开口说话。我没有主动跟人攀谈的习惯。
我想到了小允，就一边解开警服外套，一边走进卧房里。
我感到这种场景十分滑稽，在我的家里无缘无故出现两个陌生人，然而我并不想搭理他们，就如此冷静地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我拧动卧房的门，没有拧开，门是从里面被反锁的。我拿出钥匙打开，然后走进去。
我和小允在这间房里睡了好几年，空间并不大，走进去就能看清所有地方。一张靠墙的床，一张漆成红黑色的旧木衣柜，和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有一盏白玻璃罩的台灯，旁边放着一把绿塑料梳子，那是我给小允梳头发用的。
我没有看见小允。
但是我听见小允在哭。
我走到床边，哭声清晰了很多。我蹲下去往床底看，果然发现小允蜷缩在里面。
床底下很黑，有很多灰尘，泛出一股旧报纸的气味。和我今天早上离开家前一样，小允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裙，他的腿和手臂贴在地板上，显出一种缺少血色的白腻。
小允听不见声音，因此不知道我已经找到他了。我就这样看着小允，看他像一只迷路的小狗一样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小允的小腿，用手掌握住他的脚踝，想让他出来。
小允在被我触碰时颤抖了一下，那是一种惊惧的表现。
我记起曾经在红巷街那家按摩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小允也是这样颤抖。我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小允在我面前这样颤抖了。
小允慢慢地转头，在即将要看见我时，不知道为什么又转了回去，甚至往里面挪动几下，反而离我更加远了。
我伸出手臂，继续拍了拍小允的小腿。小允终于转过头，我看见了他的脸，脸颊是湿润的，被弄脏了，看上去黑一块白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