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没什么优点。每一届老师给他填学生评价时都挠后脑勺,胡乱扯几个“活泼灵动”安上去,心亏得很;然而,实际上范闲还蛮善于观察的。
事情的不对劲儿开始于一周前。
21:40下晚自习,福尔摩斯·闲在校门口买了份炒饭,多少有些无聊和心神不宁,手指头偷偷袖在兜里抠破洞。
在深秋时节只套了一件短袖加校服外套,到底还是忒楞,双臂被冷风浸润得如同砌进了水泥墙里。他酷酷拽拽地抬头,看见一盏亮白灯泡被黑脏的旧红电线吊在空心铁方杆上,天幕沉沉,幽红秽亵得油腻。
一呆,思想就跑得很偏。
耳机莫名其妙坏了一只,声音嗡嗡的,很低。他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件事,拐两条街爬楼梯,推门进家的时候还在想,心不在焉的,钥匙捅了两次才拧开了锁。
一进门,兜头浇下的暖黄灯光非常熨帖。脚尖抵着脚跟蹭掉了鞋,范闲难得看到老男人还没有睡,正捧着手机工整坐着,看一档老牌相亲节目的第一季第三集。
他颇敷衍地说:“我回来了。”自顾自扔下书包,晃晃悠悠进厨房拿碗,把泡沫盒塑料袋扔进垃圾桶。
筷尖戳着炒饭,他凑过去,跟着看了一会儿,点评道:“刚才镜头切观众席上去了,一女的比这些嘉宾还好看。”
说着,胳膊肘抵着沙发背,范闲夹起一块最大的火腿肠,手腕子深深折起:“来,张嘴。”
陈萍萍自从他挨过来,就浑身不得劲,拧着肩膀说:“我不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男人隔三差五就这样。范闲悻悻,自己吃了,捧着碗回到餐桌旁,划了半天手机,最后查到了,说是对着耳机吹一下就OK。
看起来很玄乎,但还真挺有效。范闲偷偷把碗放进水槽里,洗漱时很得意自己少洗了一只碗,躺在床上瞪天花板时才意识到此事不同寻常。
相亲节目……陈萍萍平日里不只爱看新闻吗?
一个端倪以后,处处都是破绽。新买的衬衫,洗衣粉改用花香味,新头型,陌生电话,发蜡,以及——
“范闲,我觉得住宿也挺好的。”
早饭时间,陈萍萍抻着一张报纸,状似无意地说,说完掩饰性低头摸了把牛奶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