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吗?
苏怀玉闻言,瞬间愣住。
之前赵淮不止一次的强调过,苏怀玉只是他的私奴罢了。
表情空茫茫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赵淮的这句话。
不过赵淮没有管苏怀玉的反应,伸手一拉,让苏怀玉也躺到屋檐上。
今夜的星空确实很美。
“漠北的月亮比封京的要更亮,怀玉想去看看吗?”
“好。”
苏怀玉下意识回答,有些局促不安的躺在赵淮身边,赵淮和平日里太过不同了。
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只能安静地躺在屋檐上,看着天上的星光。耳边,听赵淮轻声讲漠北的月亮更亮,讲如何分辨星辰,讲如何在荒漠上靠星星辨别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下的瓦片冰凉。苏怀玉想,无论在哪里,月亮都是同一轮明月。
夜晚很安静,远处佃户屋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
赵淮也没有在意苏怀玉的沉默以及并不热切的回应,他好像今夜很有诉说欲。
赵淮是十三岁的时候去的漠北。
小时候,他与其他的小孩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身份更高贵一些。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都在恭维尚且年幼的孩子,恭维长公主与驸马的爱情。
小赵淮其实比起周围人夸奖自己,更喜欢听大家夸奖自己的父母。尤其是——他的母亲。小小的赵淮最崇拜的人,便是卫山阴。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如别人口中那么幸福,哪怕母亲常年并不在府邸。但是直到他七岁生辰的那天,他才从假象与谎言中醒来。
前一天还在笑着和他讲话的父亲,今天就死在了他眼前。
血流到地板上,流到赵淮的脚下,喷溅到亲手杀死丈夫的卫山阴的身上。
死不瞑目的男人歪着头瞪着赵淮,喉头发出赫赫的怖人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头一歪,再也不说话了。
那是他印象中,第一次见到生命在眼前流逝。
但是那时年龄太小了,他甚至没有理解死亡的概念。他有些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被父亲的狰狞吓到了。
本来已经自诩是小大人的,刚满七岁的孩子被惊吓到。他猛地惊醒过来,跑着想去抱住母亲,却被一身血的卫山阴嫌弃的推开。
留下地上杂乱的还没有干涸的属于小孩的血脚印。
等到再长大,赵淮才明白什么是死亡。
七岁那年之后,卫山阴一直待在皇宫中侍疾。整个偌大的府邸,只有赵淮一个人与仆人们住。
最初的几个月,午夜梦回时。小赵淮经常能梦到瞪着眼睛死去的男人又坐了起来,问赵淮为什么不阻止卫山阴,为什么不救他。
更多的时候,会梦到卫山阴把刀递给他,指挥他,让他拿着刀杀了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背叛了他们母子的男人。
但是他每次都无法上前,被母亲厉声呵斥。
梦里,他总是能闻到血的味道。然后在豪华的公主府内惊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那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赵淮拿起放在手边的酒壶,饮了一口酒。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想起那天。
赵淮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了。死在他手下,他眼前的人太多了。流不完的血能将土地染成红色。死亡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件普通平常的事情。
只不过卫延扬的死,卫山阴的责备。却好像有什么开关一样。
杀死卫延扬,可能也算是亲手杀死背叛的亲人。他不免想到了七岁的生辰,幼小的,什么都做不了的那天。
只不过这次,他以为自己没有辜负卫山阴的期待,亲手杀死了背叛的人。
却依旧换来的是卫山阴的责备。
赵淮也说不上来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
其实他早就走出了幼时的阴霾,他也并不需要卫山阴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