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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公子客气了,如果燕公子不嫌弃,嫣儿愿对酒当歌,为燕公子弹奏一曲如何”段沐嫣柔声细语,纵是五坛女儿红下腹,却无星点醉意。
欲仙阁,段星逸不由一震,心底某一处似被人用重捶狠敲一下。
“怎么二楼还有别人?”
“回主人,是位叫梦嫣的姑娘,初来怡春院,已然显露风骚,所以才会有如此待遇。”冷冰心开口间,夜离已然将房门紧闭。
“是吗”段星逸若有所思点头,心底划过一丝忧郁。
“主人放心,冰儿自有分寸,断然不会让她看出端倪。”冷冰心以为段星逸是在怀疑梦嫣,笃定道。
“那就好,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多加小心!”段星逸起身挥袖而去,那抹紫裳飘袂,带起让人心仪的风采。
看着那抹紫裳淡出自己的视线,冷冰心不禁苦笑,明知不可能她亦不会放弃,她这一生,注定要为段星逸活着。
离开冷冰心房间的下一秒,段星逸倏的跃到紫蝶轩的房顶,轻轻掀起一块琉璃瓦,他不是怀疑冷冰心口中的梦嫣,是梦嫣刚刚的声音太像他心底的那个女人。
“空于我江山无限,留不住知已红颜,王者路又有谁相伴,携手百年,天涯路与谁走遍,远离权利烽烟,唯愿此生魂梦相连”s3()
悠扬的声音蕴着无尽的哀伤,让人自心底抹过一阵辛酸,段星逸很难形容那曲调中是怎样的悲凉孤寂,可他却能感受到弹唱女子心底的感伤,身为王候将相,有几人可以看破红尘。
“好曲嫣儿姑娘果然名不虚传,无痕今日不不虚此行!能与嫣儿姑娘把酒言欢实乃无痕”就在燕无痕称赞之时,忽然眸光一凛,嗖的自窗户跃了出去,偌大的房顶上空无一人,只有寒风越发的凛冽。
“有事?”段沐嫣狐疑看向自窗户回跃的燕无痕,忧心道。
“或许是我感觉错了,没事”燕无痕剑眉轻舒,他肯定刚刚有人偷窥,而且武功了得,只是不知道此人冲着自己?还是眼前的梦嫣姑娘。
“既然没事,沐嫣便陪燕公子继续喝酒。”段沐嫣盈盈两步至桌边,正欲倒酒却被燕无痕拦了下来。
“姑娘且慢,无痕不是唐突之人,但却有一事不明,以姑娘如此才貌,为何为流落青楼?姑娘可是有难言之隐?”燕无痕是个不折不扣的剑客,此生唯一癖好就是仗剑抒怀,此生唯一追求就是红颜知已,在看到段沐嫣的第一眼,燕无痕便感觉到了段沐嫣的与众不同。
“青楼又如何,淡赏云卷云舒,笑对世间冷暖,嫣儿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充实,这就够,又何必在意世俗的看法,嫣儿可不觉得青楼有什么不好”段沐嫣樱唇微抿,一字一句让燕无痕钦佩不已。
“姑娘说的是,是无痕太过世俗,如果姑娘不嫌弃,无痕想将姑娘引为知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燕无痕爽朗而笑,对于段沐嫣,他一见倾心。
“嫣儿还以为在喝下第一坛女儿红的时候,我们已经是知已了!”段沐嫣轻笑道。
“承蒙姑娘不嫌弃,无痕此生愿为姑娘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燕无痕铿锵开口,每一定都坚定无比。
“君子之交淡如水,嫣儿感激燕公子可以将嫣儿视作知已。”段沐嫣微微俯身,悠然道。
“既然姑娘承认我作知已,叫我无痕便可,时辰不早了,嫣儿姑娘早些歇息,无痕明日再来。”燕无痕眸光精亮,心底闪过异样的光芒。
待燕无痕离开,段沐嫣以最快的速度自怡春院后门离开,直奔客栈。
“主子,那个燕无痕明显看上您了,您真的要以美se诱.惑之?这方法可不是长久之计”子敏狐疑道。
“的确,不过惑人先惑心,就算日后身份有别,这份痴心却是很难改了,当然,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我们先走一趟郑御医的府邸。”段沐嫣将原本的头饰带好之后,便在子敏和瑶儿的陪同下直奔郑御医的府邸。
“微臣叩见三公主”郑御医没想到段沐嫣会突然来访,自是欣喜迎接。在郑御医看来,他更愿意称呼段沐嫣为公主,这远比齐王妃显得亲近。
“郑御医快平身,瑶儿”段沐嫣急急上前扶起郑御医,随后看了眼瑶儿。
“奴婢瑶儿叩见郑御医,这块紫玉砚台是主子亲自挑选用来赠给郑御医的。”瑶儿恭敬奉上砚台,恭敬道。
“这这微臣怎么敢当啊”郑御受宠若惊的接过砚台,感激道。
“郑御医自然敢当,如果不是郑御医,母妃也不会撑到沐嫣出嫁,如果不是郑御医,沐嫣怕早就冻死在城门处,郑御医于我有天大的恩德,这点礼物根本不能表达沐嫣对您的感激之情。”美如蝶羽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晶莹,段沐嫣哽咽开口,听得郑御医一阵心酸。s3()
“公主快里面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郑御医恭敬侧身,让段沐嫣先一步走进府邸。
正厅,段沐嫣缓身而坐,这才注意到郑御医的府邸似乎陈旧很多,而且家丁也不过六七人而已,对于郑御医的身世,段沐嫣了解不是很多,只知道他本名郑庭泽,在御医院担任掌事一职,除非他宣判无医可救,否则就算是再难医治的病症,他都能妙手回春。
“来人,给公主看茶!”郑御医心疼的捧着手中的砚台吩咐道,这时,一个四五十岁打扮的老嬷嬷缓慢走了进来,虽然动作慢些,可技艺却十分纯熟。
“公主,您这些日子可还好?”郑御医忧心开口,眼底尽是疼惜。
“还好,难得郑御医还挂念沐嫣,想这世上除了您,怕是不会再有人想起沐嫣了”段沐嫣眸色氤氲,苦涩开口。
“李嬷嬷,你下去吧”郑御医挥手示意,继而看向段沐嫣。
“瑶儿,子敏,你们也出去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进来。”段沐嫣心领神会道。
待房门紧闭之后,郑庭泽忽然面色肃然。
“三公主,老臣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除了老臣,平王也很挂念你,这段时间七公主看的太紧,平王几乎没有时间出来,可他时刻担心公主,而且还找过老臣,希望借老臣之口告诉公主,他想带公主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公主,不些话,老臣不知该讲不该讲”郑庭泽略有迟疑,却见段沐嫣没有开口,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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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公主,人这一生如昙花一现,转瞬间已是百年,你与平王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可因为种种因由而错失,如今,你在皇城再无牵绊,何不与平王比翼双飞,就算浪迹江湖,也总好过在皇城这样委屈自己。”郑御医句句肺腑,在他眼里,段沐嫣如自己女儿无异。
“委屈?郑御医,你知道吗?委屈的何止我一人!母妃有多委屈,您是看在眼里的,自从母妃染病到最后,父皇可有关心过母妃?只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母妃饱受宫中各色的欺辱,皇兄有多委屈,他一心一意想讨父皇欢心,只想得到一个肯定,可换来的是什么,父皇可有正眼看他一眼,可有为这个儿子谋算过?呵,对呵,他当然谋算过,为了让皇兄退出争夺太子这场较量,他居然用我的命去威胁皇兄,沐嫣了解皇兄,那一刻,皇兄的心一定在滴血!还有沐嫣,这些年来,沐嫣所受的委屈郑御医都看在眼里,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的屈辱和仇恨,郑御医真的认为沐嫣就这么算了?”泪,悄然无声的滑落,在郑御医面前,她无需掩饰自己的悲愤,因为她笃定,就算郑御医不帮她,也断然不会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