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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空旷静谧的走廊,被沈氏浩浩荡荡的脚步声踏破。
沈光景面若寒霜,红着眼眶,周身散发着凌冽的怒气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身后沈氏的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祝秘书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董后面,强板着脸,心里却因为这次庭审而说不出的畅快!
很多话,他压在心里也太久了。
他每日跟着沈董,看着秦姝拥有、享受着原本该属于钟小姐的一切。他作为秘书只能低眉顺目,对秦姝迫不得已的尊敬,都让他觉得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还好……还好苍天有眼。
想到这里,祝秘书还是故作忧忡地试探问:“沈董,下午三点宣布判决结果,这之前您是否还需要运作些什么?
若您有想法,我可以帮您……”
话音未落,沈光景一记冰寒彻骨的眼刀扫在他脸上,启唇时嗓音沙哑尖锐得好似被劈裂一般,“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我为什么要一次次救一个……救一个卑鄙下作、恶贯满盈的杀人犯?!
她杀了钟情!她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救她……我都恨不得现在亲手杀了她!”
明明,走廊里很多人,却愣是一片死寂。祝秘书立刻垂手立在一旁,悬着的心却落到实处,低声道:“是,明白了。”
沈光景又往前走了几步,不成想沈白露竟在这时失魂落魄地撞到了他脸上来。
“爸爸……”
沈白露猛地刹住脚步,身躯僵硬地站在面色阴沉的男人面前,心脏在胸腔里惊惶地扑棱着,掩在裙下的双腿抖得快要麻痹了。
沈光景面无表情,向她迈进一步。
“爸爸……妈妈她……啊!”
啪——!
沈光景瞪着通红的眼睛,扬手狠狠摔了这恶女一巴掌!
沈白露本就因担惊受怕折腾得身上已没什么力气了,哪遭得住这么一下子,直接就跌倒在地,眼冒金星,站都站不起来了。
但,比脸更疼的,是她哗啦啦碎成渣滓的自尊心。
当着这么多沈氏的人面前,沈光景作为她父亲半分不给她留体面,竟然对她下手这么狠,简直就像把对秦姝的怒火都宣泄在了她身上!
“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
沈光景眼底绞着愤恨的猩红,直指着她震愕的脸的手都在气得发抖,“同样是沈家的女儿,为什么你妹妹就那么纯真,那么善良……反观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
从小就知道惹是生非,长大了更是是非不分,只知道被那个毒妇牵着鼻子走!”
他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恨的睚眦目裂,觉得自己二十多年来一番心血全都付诸东流了,真恨不得打死这个丧门星!
“沈白露!你身为我的长女,从小在我和你爷爷的宠爱下长大,我对你寄予厚望,对你的关心远远多余你妹妹!可你背着我……跟你那魔鬼一样的妈都做了些什么!”
“爸爸……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沈白露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满眼是泪地装无辜、装可怜、卖惨。
“刚才法庭上的录音,所有人都听见了!”
沈光景恨得气都喘不均匀了,咬牙怒道,“别人不认得你的声音,我难道还不认得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秦姝做的一切,就知道她要买凶杀人!你非但不告诉我……竟然还帮她隐瞒?!你脑子被狗吃了!”
“不、不是……”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包庇,是帮凶!你也要步秦姝的后尘进去把牢底坐穿吗?!”
沈白露吓得快魂不附体,狼狈地跪到沈光景脚下,扬起被泪水泡白了的脸,不断地“苍蝇搓手”:
“爸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做那些……都是她逼我这么干的!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她让我做……我不敢不答应啊!是我太愚孝了……是我糊涂!求您一定不要让我坐牢啊!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真的舍得让我去坐牢吗?!
再说、再说……咱们沈家哪儿还能受得住再有一个家庭成员入狱呢?谢家都因此元气大伤,难道您也希望您苦心经营的沈氏像谢氏一样一蹶不振吗?!”
沈光景深暗的瞳孔幽幽一缩,突然厉声吼了句:“滚开!”
沈白露屁股尿流地蹭到旁边,就像古代宫里的奴婢给皇帝让路一样,眼睁睁看着沈光景的御驾从自己面前走过。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掠过她身边,却没有一个人留步扶她一把,令她更觉耻辱!
“可恶……可恶!”
沈白露双手狠狠捶地,在空荡荡地走廊里大喊大叫,口吐芬芳。
“喂!这里是法院,不是驴圏!出去喊出去叫去!”两名警务人员过来一脸嫌恶地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