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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看着我啊。”
学者站在众人面前,对背後巨大的獠牙一无所知,他只是急切地看着眼前的人们,一个接一个扫过他们的脸。
然後,他原本自信的表情,随着众人的视线,开始变得惶然无措。
那些人僵立不动,表情或麻木或恐惧,没有他期待的尊敬和赞美。有几个人甚至面色苍白,看着就要倒下。
但更加重要的是,没有人在看他,没有人!
谄媚尊敬也好,厌恶鄙夷也好,没有人看他。
明明做了这麽多,为什麽,他依然什麽都没有?
那些人的眼光穿透他,看向他的身後,繁缕所在的地方。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无数无视他的眼神,对他而言,就像大肆嘲笑。嘲笑他是透明的,无用的,连看一眼都不值得的东西。
--不,绝对不是这样,我是伟大的!你们才是白痴!
--你们不该先看那个茧,那东西只是我的作品,有什麽了不起?我才是最重要的,快看我啊!
--快点,快点!
学者急切起来,他往前试图触碰那些人,那些人恐惧的退後,但依然没有看着他。
他们只看向他背後的东西,变成养料的繁缕。
总是这样。他无论再怎麽努力,顶多也只得到一句“繁缕也这样过,不错”。
不公平。一直以来,只因为他比繁缕晚降生在这个世界,他永远都是第二个抵达的人,明明他付出的努力不会输给繁缕,但却永远在繁缕的身後踉踉跄跄。不公平,不公平。如果是他先出生的话,这些荣耀一定都是他的。他的起跑点晚了,所以只能更加努力,才能超越对方。
然後他终於做到了。这次的解药,是他的心血结晶,他做了繁缕做不到的事!
他终於得到第一名,站在最高处。
可是,鼓掌声呢?崇拜和谄媚的笑容呢?为什麽,他还是什麽都没有?这不对!
他的面容扭曲,马上又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可以,要有样子。
──没关系,一定是因为笨蛋的脑子,还无法马上理解我的伟大。
──了不起的人就是如此,偶尔得包容一般人的愚蠢。
想到这里,他努力让嘴角扬起,右手按在胸膛,企图露出和善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扭曲。
他用开朗的语气说:“你们还无法马上了解我的伟大,也没关系。”
“之後就会慢慢了解,所以现在,先看我这--”
话语声戛然而止。
啪搭。
一颗红色的血点,喷溅到左眼上,占据了他的视野。
接着,身体一轻,他感觉自己浮在空中。
眼前出现更多的血点,一滴、两滴、三滴,他的视野被一滴滴腥红色颜料染满,再也看不见其他。
他的世界只剩下血红,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物。
只有他。
--发生了什麽事?
--大家呢?所有人呢?
──明明那麽努力了……为什麽……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砰!”
下一秒,学者的身体坠落在地,尘土飞扬,火星在空中乱舞。
他的头歪倒在泥地上,头颅和脖颈几乎分离,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连接,露出腥红的血肉。
大动脉被割断,鲜血倏然喷出然後哗啦纷落,像一场血腥的暴雨,染红了他的白袍。
空中紫色电光闪过,割裂了黑夜。轰隆声响,雷声盖过他最後的呢喃。
──为什麽……不要我?
众人尖叫着奔逃,没有人理他。尽管用尽全力,依然没有人在看他,没有人。
他的眼睛依然大张,苍白的唇半开,满是困惑和惶然无措。
吐息消逝在空气中,没有人回答。
只有一滴泪水混着鲜血,缓缓滑过他青白的脸颊和下巴。啪搭一声,将泥地染成深色,然後又随即消失不见。
宛若他短暂的生命。
咚,咚。
心跳声击打着耳膜,一下又一下。
繁缕安静的躺在茧的中心,身上满是兰的根系。他与无数的根缠绕在一起。
即使他的意识还处於一片混沌,透过兰的感官,数以万计的资讯仍快速流入他脑海中,像暴风掀起波涛。
即使他还不大清楚那些资讯代表什麽。
有某种复杂的物质渗入,心脏本能的呼应着它,鼓动变得沉重,如同一支鼓槌,钝而确实的,一下一下敲击繁缕胸腔。
--那是什麽?
繁缕缓缓睁眼,半晌,又渐渐阖上。
--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我只要有兰就好。
与此同时。
茧的外界,树林中。
风声再度响起,但这次,不是缓缓吹过的徐风。乌云依然 ', ' ')('
沉沉压着,这里只有藤蔓挥过带起的风响,和随之此起彼落的惨叫。
杀戮早已开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