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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规律的声响继续敲打,一下、一下,震动穿透枝干和木质地面,彷佛敲打在繁缕的心脏上。
随之而来的,是机械般平静的声音。
“繁缕—我没记错吧?你的名字。”
繁缕身体微僵。
他的身体依旧骚动,下腹升起的热度持续,但神智因为刚才的话语,已经清醒许多。
“嘘--”他按住在他身上作乱的小东西。“安静点。外面有人。”
他抬起头,声音是压抑後的冷静:“你的名字?”
繁缕没有对那些人说过自己的名字。
而过去二十年,他认识的人非常少,会记得他名字的人,恐怕更是少数。
对方沉默半晌:“……说了你也不记得。繁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繁先生”这三个字让繁缕警觉。
会这麽称呼他的,是“白塔”的相关人士。
繁缕:“……不。”
他披上披风,遮挡自己黏呼呼湿答答的身体。
就像披上一道防护墙。
现在的他,需要成为能够抵御其他危害的存在,比方说,一个具有能力的人类。
他用平板而冷静的声音说:“没有名字的先生,请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要做什麽?”
这是他一向的口吻,当面对人群时。
对方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退却。“问我要做什麽?如果你是白塔的人,就应该明白,我们的责任是什麽。”
繁缕:“不,我不明白。”
“记得进入白塔的誓言吗?”
“--我郑重保证,愿为白塔与全人类,献出一切的智慧。”
“--我的脑是全白塔的脑,心是全人类的心。”
果然是白塔的人--繁缕警觉地看向出口,找了根长棍卡在门边,并且抽出小刀。
他得防范对方闯进来。武器有些简陋,不过现下没有更好的东西了。
他不信任白塔的人,尽管他以前身在其中。
……不,或许,正是因为他曾经身在其中,所以才明白那是什麽地方。
大家说,那里是天才的聚集地。
事实是,那里是疯子的聚集地,同时也是权贵的根系。握有金块的人提供钱,而白塔提供枪,让他们拿着枪,抢劫更多的金块。
外面背诵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愿为民族团结而努力,抵御一切的危难。”
“—我愿维护我族的荣誉,与高尚的传统…..”
繁缕想起来了。
外面的人是他以前隔一层楼的同事,和他同样冷僻,出身孤儿院。他们鲜有来往,仅听过彼此的名字。
繁缕用拇指按了下刀锋,接口:“—即使在威胁之下,我将不运用我的知识去违反人权。”
“—同时,我也尊重、保护所寄托给我的秘密。”他左手按住胸口的根,如同起誓。
这两句话也是入塔誓言的一部份,尽管它们极少被实践,在现今的世界,几乎可说是一句笑话。
隔着一道门板,两个出身相近,但却截然不同的两人,说着同一份誓约的不同片段。
一个谈知识与权势,一个只谈爱。
然後,他们同声说出最後的誓言,如同对抗──
“我郑重地,自主地,以我的人格,向神宣示以上的约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