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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狱在医院躺了三天。
阮慎行是真的下了狠手,这一枪打得很有技巧,子弹实打实地射穿了他的肩膀,这要不了他的命,但伤得很重,直到现在还是麻的,没有知觉,以后能不能恢复还得看造化。
真是给足了他教训。
可即便是这样也让阮狱有些出乎意料,知道了是自己和阮刑在背后策划了整件事要他的性命,居然还不杀了自己,而是给自己一点教训就关到医院,难不成他有其他的计划?
虽然不知道外面这么样,但照之前的情况,老三带着他自己的人造反,北堂的大部分势力想来也会跟着老三行动,还有庄家的人,看到阮慎行产业下的资金漏洞,现在也想着参合一脚分一杯羹,双方的势力加起来能顶着A市的天了,真不知道阮慎行还有什么办法逃过这一劫。
“咳咳……”他虚弱地想要从床上起来,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现在更是受不了刺激了,总是头晕眼花。护工看见立马过来把他扶下床,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厕所也是。
这人不仅是护工,还是阮慎行派来监视他的,病房门口有人守着,即使这里很大但是连电视机也没有,也没有通讯工具,完全不给和他联系外界的机会。
不知道现在妈妈怎么样。
一想到这,阮狱就反射性地想起没昏迷之前最后见到余一的画面,他憋屈地跪在阮慎行腿间被使用,下体还被他随意地猥亵。
那个跪在地上的背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像是故意警醒着他:余一现在正在别人的身边,不管他作为自己的母亲还是情人,现在在他身边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不知道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的人渣。
这样的猜想让他呼吸变得急促,双眼又发昏了,扶住身侧的墙壁站稳,喉咙里却一股腥味突然涌上来,又被他硬生生地吞咽下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得把余一带回身边。
只有在自己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阮狱才会感到心安。
他策划着怎么联系阮刑,但还没等他动手,阮刑就来了。
夜里病房外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阮狱睁开眼睛,很快就看到阮刑带着人从外面冲进来:“快走!”他被搀扶着上车,不过多时阮慎行就会知道自己逃离的消息。
“现在情况怎么样?”
阮刑沉着脸回头:“庄卫死了。”
阮狱的眉心狠狠一跳,深深地皱起来:“阮慎行做的?”
阮刑没说话。
庄家的人一出事,阮慎行就和政界直面对上了,想要全身而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这不像是他的作风,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退路,反倒是像他的计谋。
“到底怎么回事?”
庄晓媛确实把她在阮刑卧室里看到的文件告诉了她父亲庄卫,庄卫原本就黑白通吃,表面上管着军署的事,暗地里和北堂也有利益交往,洗钱的事干过不少。阮慎行一出事他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人查他的底,政局的很多人也早虎视眈眈地等着拉他下马,想要从中捞到油水,阮刑就是要这效果,被这股势力前后夹击着,阮慎行根本无法脱身。
但问题就出在庄卫上,他太心急也太贪心。
他不仅想要阮慎行的钱,就连他手下的货也不放过,老三察觉到他的目的,当然是不愿意,那是他花了不少精力弄的货,是他的底线,怎么能白白给别人。两人还没和阮慎行正面对上就起了内讧,之后阮慎行不知道怎么放出的风声,说货都放在北堂后仓里,庄卫一时心急居然直接带着人去北堂仓库里拿货,虽然现在北堂里都是老三的人,但阮慎行仍安排了人在里面。
庄卫进去就没能出来。老三连是谁开的枪都查不出来。
现在倒好,人是在北堂里面死的,北堂现下又归老三管,出了事自然要找他麻烦,本来就是临时代替阮慎行坐上去的位子,还没坐稳就碰见这么大事,军署压着他不放,北堂内部也搞得人心惶惶,势力大减,扳倒阮慎行的筹码没有了,老三也只留着一点摇摇欲坠的空壳子,再经不起风浪,阮慎行杀他是迟早的事。
阮狱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冷静地开口:“人在北堂死的?”
“对。”
“那照理说,阮慎行管了北堂十几年,军署的人不该只找老三的麻烦。”
阮刑面色更加难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他犹豫着回话:“但这件事被压了下来,他们的人似乎只敢找老三的麻烦。”
“我去查了一下,是上面的意思……”
阮狱一愣,浑身都凉下来。
上面的人。
他之前怎么就忘了这一茬。阮慎行之前一直从国外往国内运货做一些违法交易,国内的人就连平民百姓都暗地里谈论这些事,但他从没有被查到过,甚至上面都没把这当做一回事,现在看来……这些货和上面脱不了关系。
这样一想就全都能串起来了,为什么阮慎行被老三阴的当天晚上居然没有回北堂反而是去他的公寓找同意书。
因为他身后的势力是 ', ' ')('
凌驾于军署之上的权政,他根本就不用怕那些势力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他只需要找出那份同意书,把上面签了字的人一个个解决,让北堂来个彻底地洗牌,这样他就能稳稳当当地做着北堂的老大。
阮慎行就不怕北堂有多少自己的人,有多少是跟着老三,有多少对自己有意见,他只需要杀了所有能被追从的人,那北堂就是无头苍蝇嗡嗡直转,只剩下自己,这样他们想换下他也不可能的了,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遵从于他。
阮狱第一次对阮慎行产生了畏惧——他们根本斗不过他。阮慎行不止牵扯了暗线,还有更深的势力支撑着他。
这时,阮刑的电话响了,这电话来得又急又快,催命一样。
“什么事?”
……
“什么?!”
阮刑还不挂电话就朝着司机叫:“去北堂的南苑林!”
他回过头对阮狱道:“老三现在找到阮慎行藏身的住所直接带着人过去了。”
阮狱闻言顿了一会,然后认命了似的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他真的是疯了。” ', ' ')